说到这个,李梅偷偷,见他只是笑着低头包饺子,才悄悄舒了口气。
李梅总觉得为自己有这样的妈妈感觉难堪,在表哥面前抬不起头来。要不是表哥出钱请大学生和研究生给她突击训练,她完全意识不到在宿舍生活里自己的习惯有什么问题,即使是训练过了,刚开学事儿多,她没在这方面注意,等城里孩子当面说她了才反应过来,以后都小心翼翼的努力改了。开始去成绩不好,英语课更是像听天书一样,也是多亏了表哥提前请了家教,花了半个学期才补回来。李梅偷偷的问过教她的姐姐家教多少钱,而课时费30生生吓到了她——怪不得班里那些城里孩子请家教的也不多。
开始的时候她满腔的土话惹人哄笑,好不容易改成了普通话,在这过程中要不是表哥给置办的衣服在一圈儿女生里不掉价,早就被人嘀咕成乡下来的土妞了。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着实不假,即使是自己刚开始去土了吧唧的,别人听说有个有钱的表哥给她买好衣服,也享受到了有些人又羡慕又嫉妒的眼光,即使是为了这个说她坏话,也比说她又穷又土没有品位让人心里舒坦的多。
这半年来,李梅很快融入了城里有声有色的生活,在那里感觉还不强烈,一回到老家,就觉得老家跟城里的差距实在是好大,连回村子的主路都坑坑洼洼的。进了家门,那种为自己的家和出身郁闷自卑的感觉更是强烈,尤其是看了被砸的乱糟糟的姥娘家厨房和自家被搬空的厨房——李梅很为有这样的妈而纠结。
姥娘和姥爷一直问,李梅干脆就专心说这个了,毕竟全班第五的成绩很过的去了——原来在老家的小学也不过如此,现在可是在城里的初中考全班第五了,含金量都不一样。
连小舅都上手包饺子,李梅擀皮子了,姥爷就歇手在一边抽烟,笑眯眯的看着。
正当屋里气氛正好,人人带笑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木门的响动,姥娘疑惑的问了声:“谁啊?”
“你这老不死的!李胜利被你鼓捣到哪里去了?”
得,听这话,是谁大家都明白了。
小舅妈噔噔噔穿过院子进了堂屋,看到李梅满手是面粉愣愣的看着她,连小舅都拿着一张饺子皮,加上在院门口都听见屋里有说有笑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胸脯剧烈的起伏了几下,猛地上前把放饺子的竹盖垫一掀,上边为了防止饺子黏在盖垫上铺上的面粉纷纷扬扬的洒了半空,白粉粉胖乎乎的饺子咕噜噜滚得满地都是,正冲着她的小舅被白面撒的满头满脸都是,简直像是一夜白头了——顺带着抹多了好些bb霜粉底液之类的。
大家都愣神间,小舅妈已然彪悍的踩过面盆扑了上去,一手揪住小舅的耳朵骂骂咧咧的嚎着:“你个死没良心的王八蛋,说,这半年去哪里了!不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老娘跟你没完!”
半年没见,小舅已然不太熟悉他婆娘的套路了,加上小舅妈攒了半年的火气怨气突然爆发破表,小舅一个愣神就被她逮住耳朵使劲拧的生疼。
小舅妈逮到下手的,嘴里还不消停,问候着李家的八辈祖宗和九族亲友,秦思陶这小崽子用狼狗把她吓唬走了,但是一直有事儿没事儿跑到后山脚下的诊所附近溜溜,顶着寒风盯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看他消失了一天,加上马上就要是小年了,料想家里肯定得来人,果不其然,一逮一个准,连着两个老的带着她男人和闺女,竟然还高高兴兴的一起包饺子!小舅妈想起这半年来在娘家被嫂子时不时的挤兑就来气,尤其是最近,她嫂子查出身孕来,更是在家里趾高气扬,连她娘都劝她顾念着点儿这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他哥混归混,耳根子软听老婆话,听说自己要当爹了,更是跟他老婆蜜里调油似的,远不如结婚前疼她了。
想到这里,小舅妈恨恨的瞪了一眼李梅,暗自唾了一声,老天保佑她嫂子也生个赔钱货!
这屋里自从进了小舅妈,就跟鬼子进村一样,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声音嘈杂。
反应过来的小舅跟小舅妈大打出手,被小舅妈一爪子挠了个满脸开花,秦思陶早就料到了小舅妈回来闹,可是没料到她来的速度是如此的迅速,听见小舅妈扯着嗓子骂姥娘姥爷插手她的夫妻生活啥的,言语污秽,不堪入耳,气的姥娘姥爷浑身发抖,赶紧扯了二老远离了战火中心,暗自嘀咕其实小舅妈嘴里的“罪魁祸首”是他,幸好有半年不见的小舅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要不然她知道了,这会儿满脸开花的保不准就是他了。
李梅呆呆的看着她爸妈打成一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舅妈被吓了一跳,想也不想一个耳光呼过去:“嚎啥!你老子娘还没死呢!”
小舅看女儿被揍,临来的时候穿的漂漂亮亮的粉格子棉衣上粘满了面粉狼藉一片,眼泪鼻涕把比起刚去省城时干净白皙许多的脸糊的一塌糊涂,心下怒火一炽,猛地把跟他纠缠在一处的女人一推,大喝一声:“够了,咱们离婚!”
小舅妈正好踉跄倒地,坐在了面盆里,屁股吧唧跟里面剩下的一团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好歹有湿面缓冲着,屁股不怎么疼,倒是腰磕在了盆沿儿上,疼的她眼前一黑,半天没动弹。
小舅话一出口,顿时轻松许多,硬扯着小舅妈起来往屋外走了两步,道:“这小年饺子被你毁了,正好饭也别吃了,咱们先去民政上办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