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警惕性极高,几乎是在叶时归醒来的一瞬间,纪应舒那垂着的双眸就不偏不倚地望了过来。
他将书合上,随意地搁置在桌子上以后,漫步走过来道:“醒了?头还晕不晕?”
叶时归手上又是铐着条厚重的链子,大概是在昏睡时又被注射了什么,浑身绵软的提不起劲,但头倒是不怎么昏沉了。
见他摇头,纪应舒道:“饿不饿?”
叶时归唔了一声。
纪应舒将吃的端进来,叶时归接过那被烤的有点焦的长棍面包,一边啃一边问道:“白晁人呢?”
“他出去了,大概没这么快会回来。”纪应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倒是挺让人感到新奇的:“你不怕?”
叶时归瞥了他一眼,没答话。
怕不怕又能怎样,横竖现在是逃不掉了,还不如先存点力气来的好。
叶时归嚼完面包,一不小心被噎到了喉咙,纪应舒忙上前给他递过一杯水。
电光火石间,叶时归猛地将人摁了下来,用那根稍长的链子捆住了纪应舒的脖子!
同一时间,锋利的短刀刀片也抵住了他的脖子。
纪应舒往后一靠,枕着叶时归的身子,眼眸往上一挑,凉凉淡淡地望着他,缓缓道:“你这样,我可就有点为难了。”
叶时归不动,纪应舒也不动,僵持了良久以后,纪应舒说:“以你现在的力度也勒不死人,何必呢。”
那刀刃又往里了一寸,叶时归脖子有点刺痛,抿着唇,终于是慢腾腾地收回了手。
纪应舒坐起身,看着他有点消沉的样子,又看了看那被自己弄出来的开始冒血珠的细痕,啧了一声,抓住这人的手臂将人摁到了墙壁上,头一低,嘴唇就抵上了那处伤痕。
叶时归吓得一脚给踹了过去,不过软绵绵的根本没法真的将人踹开。
纪应舒将他渗出来的血迹悉数舔去,身前这人不可抑制的颤抖透过衣服传了过来,纪应舒带点恶意的在他伤口处咬了一口,抬起头时,这孩子眼眶红红的似乎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
叶时归被恶心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骂这人变态,而纪应舒只是悠悠的用舌尖舔了舔唇,歪了歪头道:“这么讨厌吗?”
见叶时归将自个儿缩进了角落,他摸着下巴,低声喃喃了一句:“难道白晁这次带回来的是个直的……”
叶时归一脸警惕地盯着这人,纪应舒举起双手道:“别这样看着我啊,我做这事儿可都是建立在你情我愿的前提下的,可没有□□人的兴趣。”
叶时归脸部表情崩坏,心道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纪应舒耳朵一动,忽地侧头向门口望去:“白晁回来了。”
叶时归怔了怔,鞋底踏在木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白晁果真跟他说的一样,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房内。
他摘掉了那银边眼镜以后,气质也随之发生了点微妙的变化。
如果说那面容本来给人一种温润如玉谦谦公子的感觉,那么现在就像是出了鞘的刀刃一样,在那温和底下,还藏了点不轻易为人所发现的锋芒。
白晁视线落在了仍缩在床角的叶时归身上,笑着随口说了一声:“醒的挺快。”待发现脖子上多了道细痕,又蹙着眉说:“那伤是怎么回事?”
纪应舒将刚刚的事情讲了一遍,末了,补充一句:“你那链子最好换条短的,太长了容易让他又起些别的小心思。”
白晁点头,他做事向来果断利索,几乎是在当晚,就给叶时归换了新的手铐跟锁链。
连带着,这回是在叶时归的脖子上也套入了一个细小的环圈。
叶时归抓着那项圈想发火,白晁却是柔声说,这里面装了定位,专门用来防止他逃跑的。
叶时归觉得这人简直疯的没救了,他喘着气,想起进屋以后没再见过其他活人,不由道:“夏元呢?”
白晁像是才想起来这件事一样:“哦对……你说想见他,我下午的时候就去将他带回来了,你等会儿。”
然后,叶时归就等来了一个白骨化了的头颅。
“夏天温度高,这尸体腐蚀的速度倒是比我预想的要快了许多。”
白晁将那东西收进了透明的盒子,放到桌上,手指按着一移,就将骨头的正面对上了叶时归。
他笑着说:“不过今天过去的时候,那身子已经变成了副枯骨,也是省了我不少麻烦。”
叶时归死死盯着那头颅,一时间竟是对他的话没有任何的反应。
白晁看着他苍白了的脸,还有在瞬间便褪尽了的唇色,不由伸过手去,按着这人的下巴,用指腹摩挲着他几近灰白的嘴唇,轻声道:“怎么了?你害怕?”
也不知是药效的作用还是因为什么,叶时归只觉得身体的力气像是被进一步的抽干,本来就虚弱的声音如今更是细微的让人难以听见:“你他妈……怕不是个疯子吧……”
白晁闻言,只笑了笑,而后缓缓道:“你这么说,可就有点抬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