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玉笙冷不丁给这么一问,愣住,总不能说是公子贺不大相信她的人品故意观察了几个月吧?
她正冥思苦想该如何回答的时候,杨若水见她久久不答话好似已经明白一切,淡声一笑,有几许自嘲,“我明白了。”
楼玉笙更是讪讪,她这般犹豫不答,杨若水又那般聪慧,如何能猜不到呢,只是,楼玉笙想了想,还是说道,“此事太妃并不知道。”
杨若水闻言倒是一怔,又听她继续叹道,“都是造化弄人,几次阴错阳差才会是现在的情形。”
轻描淡写的语句,杨若水却是一点即透,即使当年的是是非非并不全然清楚,去也明白了各中根由,就如楼玉笙所说,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
正说着曹操,就有小丫鬟过来禀报说吴王殿下和太妃过来了,几人对视一眼,立刻就明白他们是为什么而来,目光相继落在杨若水脸上,杨若水有那么点不自然的脸颊僵硬。
楼玉笙笑道,“太妃是长辈,理当我们出去迎接。”
她一发话,众人自是听从,杨若水更是心生感激,只是他们才刚走出房间就已经看到公子贺和吴王太妃进来了。
朗朗月色下,公子贺换了一身银白色锦袍,眉眼温和端正,掩去一身妖孽慵懒,衬得他如清风拂云,碧若静水,而他扶着的那中年贵妇,披着银狐裘,头戴玉钗,面容柔婉,步履匆匆却在看到杨若水时突然停下,温婉的眉眼里闪烁着泪花。
时光静止了刹那,那温柔慈善的贵妇伸着手颤颤地朝前走,泣音如破闸的洪水汹涌而出,“我苦命的孩子……”
大概血缘就是那么神奇的东西,明明是几十年从未相见过的亲人,却因着血缘天性,一见面就能勾出所有的亲密和依赖。
在太妃凝着泪花朝杨若水走去时,杨若水瞬间泪如潮涌,提着裙子快步过去抱住了太妃,“姨母……”
她这短暂的二十多年,在遇到李民之前,她是幸福的,快乐不知愁滋味的杨府掌上明珠,那一次灭顶之灾之后,她失去了所有,失去了最后的亲人,只觉她这一生都暗无天日,不想,原来这世上,她还有至亲。
这边太妃和杨若水抱头痛哭,那边锦绣阁的人也看得唏嘘,尤其彤彤,好似认亲的那个人是她自己一样,想着自己孤儿出身,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哭得更是伤心难耐。
丁乙瞧在眼里,哼哼道,“又不是你认亲,你哭个什么劲儿?”
彤彤即使哭得直抽也不忘翻他白眼,“你懂什么!我这是羡慕杨姐姐!我要是还有个姨母,那该多好……”
丁乙想起她是孤儿,就明白她此时的感受了,不免表情讪讪的,心里暗暗地想,不如他也去查查彤彤的身世,没准就能找到她的爹娘,还能让她高兴高兴。
杨若水这一哭,像是要把这几年来所受的所有委屈都要宣泄出来一样,大有收不住的架势,只是她也想到,太妃毕竟上了年纪,又是风雪之夜,受了凉可就不好,硬生生止了哭势又劝着太妃。
太妃被杨若水扶着进了屋,除了伺候太妃的丫鬟跟着进去随身服侍,其他人都识趣的没去打扰她们。
楼玉笙看着月朗风清的公子贺,挑挑眉梢,“贺大哥作为表哥,也不进去?”
公子贺凉凉地扫了她一眼,“作为孕妇,还在雪地里站着吹风,你觉得合适?”
“……”
楼玉笙再次败得体无完肤。
进了房间,楼玉笙给公子贺倒了杯热茶,说,“我本想着明天和杨姐姐去拜见太妃的,不想太妃还快了一步。”
而一进了屋子,不在太妃眼皮底下的吴王楚贺此时本性尽暴露无遗,懒懒散散地斜靠着软榻,懒懒地摇着折扇,像是要挥去茶杯上热气腾腾的烟雾,听到楼玉笙的话也只是一笑,并不打算接口,也没什么好接口的,不过是他提前告知了母妃,母妃激动的一秒都不愿耽误就离开过来见她的外甥女了。
不过此来,倒还是有别的事,公子贺哗的一声收了折扇,徐徐开口,“有关那玉面郎君的事,倒是有了进展,小玉可有兴趣一听?”
当然有兴趣了!
楼玉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就等着他继续,然后就听他懒洋洋地说,“雪夜品茗倒是件雅事,若是得闻雅乐,便是妙不可言了。”
楼玉笙……!!!
她怎么以前就没发现这厮这么能装x呢?
还雪夜品茗?还得闻雅乐?
呵呵!
用再怎么高逼格的辞藻也掩饰不了屌丝的本质!
楼玉笙放下自己那杯蜂蜜水,面上笑容柔的能溢出蜜来,“贺大哥怎么突然就想听琴了?”
“今夜此景,当有雅乐才堪绝配。”
楼玉笙笑的更甜,“那就可惜了,我来的匆忙,不曾准备乐器。”
公子贺不说话,手一扬,像是对外面的人做了个什么手势,楼玉笙纳闷间,就见从王府跟随而来的侍从捧来一把古琴,在房间内放置好后又低着头恭顺退出。
楼玉笙就更纳闷了,看样子,公子贺是有备而来,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又是从哪儿听说她会弹琴的?
公子贺像是看不懂她的疑惑,笑道,“你弹奏一曲,我便告诉你玉面郎君的事。”
楼玉笙无语道,“琴者,禁也。禁止于邪,以正人心。你却拿它做交易,胁迫于人,你也不怕琴祖宗跳出来揍死你!”
公子贺不以为然道,“要真能让琴祖宗死而复生,也算是功德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