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玉笙一直眼也不错地守着楚宣,他一丁点的动静都不会逃过她的眼,可惜的是,三天了,除了细若游丝的吸气与呼气,他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哪怕别人进来时的叹息与哭丧,暗示着楚宣再也不会醒过来,楼玉笙不恼不怒,只权当看不见,还是和之前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依然温柔地等候。

她不想,等楚宣醒来时,看到的是哭的脸红眼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模样,可是她忘了,她三天不眠不休,早已双眼通红面容惨白。

她还以为,她现在是最美的样子,等他醒来,看到的是她最美最温柔的模样。

想到这儿,楼玉笙还捋了捋粘在脸上的几缕发丝,忽然感觉手心里微微一动,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呆呆的看着楚宣苍白的脸,看到他的眼珠在轻轻转动,手心里,他的手指还在动……

楼玉笙忽然哭了,泪落的猝不及防,止也止不住,嚎啕大哭,哭声将守在外面的人给惊动了,匆匆忙忙扑进来。

那么多人,动静那么大,除了楼玉笙的哭声,却没一个人出声,也没人敢问究竟怎么了,连阴烛替楚宣检查也是轻手轻脚的,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还小心翼翼地不能挡了楼玉笙的视线。

楼玉笙哭的痛彻心扉,闻者心痛,她是真的怕啊。

之前一直想着,希望楚宣醒过来,可等他真的有了动静,她反倒希望,他就一直这么睡着好了,总好过,醒过来,只看她一眼,就永远要丢下她。

她怕,甚至怕他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反应后,连眼睛也睁不开,就这么离开了。

如果是这样,她宁愿他一直这么睡着,至少,还给她一丝希望。

阴烛刚检查一番,退开,还没做出结论,在楼玉笙撕心裂肺的哭声中,那一双狭长的凤眼,缓缓睁开,幽深沉寂,如暗夜汹涌,一抹朦胧的光亮一点点渗开,照亮整个世界。

深邃的眼眸深深凝望着那个哭的仪容俱乱的女子,一点点染上怜惜,眸光倾城温暖,却又似,还沾染了对人世莫可奈何的悲哀,只是那悲哀,一闪即逝,无人察觉罢了。

他动了动嘴角,发不出一丝声音,握在楼玉笙掌心里的手指轻轻一动,像在她掌心里温柔地挠痒痒,告诉她,他舍不得她,舍不得阿决。

哭声渐止。

嘴一张,想念、控诉的话到了嘴边,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笑,笑的眼泪不停地滑落,笑的她弯腰抽气,满面泪涕。

很久以后楼玉笙才想到,她还是让楚宣看到她最不愿意让他看到的样子,双眼红肿,布满血丝,形容枯槁。

那么丑,他看到时会不会郁闷的恨不得再晕过去?

……

楚宣醒了,不是睁开眼几秒钟后就撒手远去。

整个锦绣阁一扫连日来的愁云惨淡,也暂时一起选择性遗忘楚宣即使醒来,也终将命不久矣的噩运。

为了庆祝这件喜事,在阿决百日宴这天,锦绣阁大摆筵席,那流水席几乎淹没了整个吴都城。

可幸福的时光总是太短暂,阿决百日宴第二天,楼玉笙醒来时,一切又变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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