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意在长安没待多久就准备离开了,楼玉笙很是舍不得,何况她千里迢迢从云州赶来长安就为了送个消息,还没喘过气来又要马不停蹄地赶回去,哪怕她身体好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啊,这天天骑马比绿皮车硬座还辛苦好吗,所以楼玉笙死活不让她走,怎么也得再歇一两个礼拜再慢悠悠地蹦跶回去吧。

恰好连清漪递了帖子邀请吕意和楼玉笙去射猎,楼玉笙极力撺掇让她去游玩放松散心,吕意温和淡雅的神色一敛,“阿笙,我在留下,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楼玉笙一凛,她就知道,吕意这么着急离开是有原因的。

她拉着吕意,认真道,“意儿,无论你会不会给我带来麻烦,又或是带来什么麻烦,我不在乎,我在意的,是你自己的本心,你愿不愿意留在这儿多玩几天。”

吕意淡然微笑,眸中几分苦涩一闪而过,说,“我为父母守孝而留云州,如今孝期已过,我只想云游四海,观天下之景,任何一处都可做停留,长安乃大周京都,繁华非他处可比,自有可赏之处,只如今,我却没这心思,待将来吧。”

楼玉笙心中挣扎许久,缓缓说,“意儿,我知道你不愿讲你的心事,我也不想多问,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何曾见过你这般彷徨的样子?我看你心里明明很苦却半句也不能倾诉的样子,我心里难受,我心疼你……意儿,就算你不愿不能告诉我,至少也把心中不快发泄出来吧。你这样满腹心事的离开,我如何放心?”

吕意有一瞬的恍惚,又淡淡笑说,“不碍的。”

楼玉笙心里酸酸涨涨,堵的厉害,看她这般云淡风轻,更是心疼的厉害,没忍住,就落泪了,可怜兮兮地看着吕意,好似受委屈的那个是她一般,吕意无奈,“真的无碍,我哪有那样脆弱。”

你是没那么脆弱,坚韧到明明心里很苦很苦,却还要故作轻松,越是这样,我才更心疼啊。

楼玉笙劝不动她,只好说,“那至少也和连清漪一起去玩一趟才走吧,她挺崇拜你的,一邀请你你就走,怕她会多想呢。”

“我会和她说清楚。”

……真的这样急?

从吕意房里出来,恰遇到珠兰端了夜宵过来,珠兰看她要走,有些惊讶,“楼姑娘,这就走啦?我还把你的夜宵一起拿过来了呢。”

楼玉笙看着她,眼眸深深,看的珠兰心里直发毛,“怎怎么了?”

楼玉笙真的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吕意这样左右为难,可又不想违背她的意愿让她不快,最后也只能叹息,“珠兰,好好照顾你家小姐,若有什么人什么事让她委屈了……”

她苦笑,“又能如何呢,她不愿说,我如何能知道……好好照顾她吧……”

珠兰心一抖,瞪大了眼睛,“你你你都知道了?”

楼玉笙无语,她这话的意思不是很明显她什么都不知道吗?她究竟是怎么理解的。

长长一叹,楼玉笙越过她,回了自己的院子,倒让珠兰反应不过来,楼姑娘这到底几个意思啊?

珠兰满腹疑惑,端着吃的进屋,就看到吕意在盯着什么出神,但她一进去,吕意就回神,看她手里的甜点,笑道,“怎么这么多?”

珠兰一面放着东西,一边说,“本来也拿了楼姑娘的份,谁知她这么早就走了……”她抬头看吕意,轻声说,“小姐,你都告诉楼姑娘了?”

吕意摇头,“不必让她为难。”

珠兰在桌旁坐下,说,“可我觉得,楼姑娘未必会为难,她一定是站在小姐你这边的。”

吕意微笑,“正是知道她会如此,才不能告诉她。”

珠兰一顿,却是这个理,她叹一声,“小姐和楼姑娘,都是一心一意为彼此着想,你不愿她为难,而她只要想,马上就能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却因为小姐你不愿,愣是忍住了不去查,可看你们这样都为对方好,奴婢都觉得别扭的难受。”

吕意淡淡道,“如今陛下病重,长安城里暗流涌动,正是多事之秋,她要应付的事还很多,我不必给她添麻烦。珠兰,你一会儿去准备东西,我去给连小姐写封信,我们明日一早就离开。”

“是,小姐。”

……

楼玉笙回去后,楚宣还没回来,阿决已经睡了,她也没什么事做,正准备去沐浴,陈蕊进来说洛氏求见,楼玉笙有些意外,自洛音尘被定了去匈奴和亲后,她就一直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深居简出,仿佛要让世人都遗忘她的存在一般,没想到,这会儿竟来求她。

洛音尘进来,身姿娇弱,比初见时更多了几分弱不禁风的娇怜感,看的楼玉笙心里直哀嚎自己怎么就没这楚楚可怜的气质呢,否则当初也不至于被楚宣怀疑啊。

“贱妾给夫人请安。”洛音尘矮身一礼,空灵纯澈的嗓音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雾,透着微微的叹息。

“起吧。”

“求夫人救命。”洛音尘却是盈盈下跪,弯下的背描画出一道美妙的弧线,略带哀婉的嗓音就像直击人心脏的利器,让楼玉笙也跟着心一颤,然后她就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洛音尘好歹出自教坊,见识不少,怎的这么没眼色啊,竟然用这一套来对付一个女人?还是说,在洛音尘心里,其实是把她当男人的?

o!

真是史上最大悲剧。

楼玉笙稳了稳心神,一副对所有事都了若指掌的淡定模样,“是为了你出嫁匈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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