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一把如龙鸣狮吼般之声传入睿公子耳中:
“世人皆言你慧眼如神,既然早已知道业障所在,为何仍闭目塞听,你岂会不知这世间最难并非放下,而是拿起。”
听到此处,睿公子眼前的小喃身形逐渐随风消散,碎片在一阵旋风过后,又聚合成了雷宗齐的样子,也如当年般中毒倒地,双手用尽最后一口气再次死死抓住了睿公子,但不同于当年,现在的睿公子不再迷茫,他弯下腰来扶起了雷宗齐,梗咽道:“雷大侠,请放心!你当年拼尽最后气力所嘱托之事,我即便舍弃性命也定会完成!”话落,一道白光闪过,耳边传来的又是那熟悉的声音:
“睿公子,你怎么哭了,你个堂堂七尺豪侠,架都还没打,就开始哭鼻子了?”
在小喃的嘲笑声中,睿公子逐渐看清了眼前景象,此刻小喃正在他侧面独自捂嘴大笑,曲天直则一脸高兴地望着他,再看云念风正欲上前询问,当下便确信了自己现已逃离幻象,遂点头一笑向云念风示意一切安好。
那左天良此刻负手于门前,见睿公子恢复神智,不禁暗想:“睿公子果真厉害!虽然最后关头我助了他一臂之力,但毕竟师尊明示了见四公子杀无赦,当时我也是料定他已无法脱身,于是心软一试,一来确实想暗中找机会助他脱险,再者也当还了个人情给八师哥。若成,则可免害了一侠士;若败,就当为九师哥报了仇。”想到这里,便朗声道:“泪清目明,从今往后你才算是真正的睿公子了。”睿公子拱手道:“多谢左师兄助我破除心魔!”
左天良退开到了门边,缓缓道:“仇我已报,是睿公子你涅而不渝,不忘秉持侠义之心,这才得以冲破业障,破了我的五鬼七煞符,请吧!”一旁的曲天直笑道:“我说这一开打,就看你们俩不动了,不过一弹指间,这睿公子又哭了,原来是左师弟请五鬼七煞来助……”再想往下说时,却见左天良挥手阻止,当下便把话吞了进去,暗想道:“看来是我多虑了,左师弟明辨是非,又怕忤逆师尊,所以暗中借报仇之名来助睿公子,想我多年来的辛苦熬药没有白费啊。”
睿公子当下再拱手谢过,四人便一同踏入了府门,可没走出多远,便听得一阵谩骂之声传来:“你个死酒鬼!让你好好看着火,你又偷喝酒醉到现在才出来,若是坏了一粒金丹,我就踢你一脚!”
四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身影自台阶上滚了下来,翻了几个跟头后,面朝天瘫倒在了四人眼前。小喃上前一看,登时叫了出来:“是那个被邬天德当众羞辱的可怜人!”听到这里,云念风蹲下身来,一番打量之下,看清了却是先前那可怜人,当下便托起他的手臂,扶着他倚靠到路旁的假山后,便问:“兄台可还好?”
“贱骨头,死不了。”那人低声说了一句,便爬起身来要走,祝尧娜急问:“看你不像轻言放弃之人,为何不离开天师道好好过活?”望着那人头也不回的离去,曲天直缓缓道:“原本想出人头地,最后却一败不起,是他那在后厅帮厨的年迈母亲哀求下,天师道才收留了他。哎,想必也是厌倦了这世间,天天靠酒混日子了,出了天师道再去哪找酒喝?”
睿公子笑道:“此话说的更像是你自己啊。”
“怎么会?我可是胸怀大志,所以当年才会问你借了银两来拜师。啊,快到仪门了,先说正事,这门是七师哥仇天下……”
一听到曲天直七师哥的名字,小喃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喊了出来:“仇天下!听名字就不好对付,小喃想回去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诶,你别听这名字唬人,七师哥只是仇尽天下恶人,平时对我们这些师兄弟那可好了,你们不用担心。”
这话刚说完,曲天直却已瞪大了双眼,人也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待站稳后才失声叫了出来:“遭……遭了,换人了,来的是我三师哥,这回是真的听名字你就知道厉害了,三师哥屠天光,未拜师前就称霸一方,当年下山任意妄为被四小恶打成重伤,后来性情更加乖戾,为了报仇不惜拿自己去试新炼的九仙丹,导致容貌有损,只能用易容术掩饰,但其武功却突飞猛进,现在的功力我想只在大师兄之下了,所以你们千万不要正面硬拼,只能……”
突然间,一阵阵如击鼓般的咳嗽声惊住了曲天直,他当下便撇下睿公子等人,低头迈着碎步朝那声音走去,刚走了三五步,见一只蛇头拐杖自路边花丛中钻出,急忙高声道:“恭请三师哥!”话落,又听得一阵咳嗽,再听便是那令人极为难忍的尖细嗓音:“八师弟,你可算把人领来了,我还以为你带着他们绕过去了呢。”
曲天直上前一躬身,颤声道:“三师哥别说笑了,我哪有那胆量?”
“哦?我像是和你说笑了吗?八师弟还是挺幽默的嘛,喀喀……”
曲天直一听,连忙压低了身子,气都不敢再喘。
此刻那屠天光已走了过来,众人终于得见他“真面目”,是与那嗓音和名字极为不符的俊秀模样,若是早遇见了,却道只是一位道风仙骨的青年才俊罢了,但眼下一看却有种难以言表的胆寒。虽然天师道的易容术精湛无比,却也能从他的一字一句间可窥见那面皮下的丝丝划过的蠕动,想来是疤痕过多的缘由。
睿公子急忙为曲天直解围,上前拱手道:“屠师兄勿见怪,我与曲师弟自幼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