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
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
飞甍夹驰道,垂杨荫御沟。
凝笳翼高盖,叠鼓送华辀。
献纳云台表,功名良可收。
-入朝曲
十月的建康城,天空蔚蓝,阳光柔和,城中的桂花早早的开了,微风拂过,整座城被阵阵甜香笼罩着。繁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小贩们时不时的吆喝几声,一派繁荣的景象。
谁能看出,这座城,刚历经了一场战乱。
皇宫,后妃寝殿,飞霞殿。。。
殿外别院内,一位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此时正一脸愁容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离她不远的墙角处簇拥着几棵桂花树,淡黄色的桂花压满枝头,几个丫鬟模样的人正清扫着院中散落的桂花。
代荷端着一盘精致的茶点走了进来,一进院子她便看到呆坐在凳子上的人,她轻声喊道,“小姐。。。。”
坐着的人没有丝毫反应,她又连唤了几声,“小姐。。。小姐。。。。”
终于。。。
柳茵慢慢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的看向喊她的人,“怎么了”
代荷将手中端着的东西,放到一旁的桌上,“这是大监让我去取的茶点,说是皇上知道小姐喜欢,特地请江南的点心师傅做的。。。。”说完她又有些担心的看着脸色苍白的人,这几日她总是见柳茵这样呆呆的坐在院中,一坐就是半天。
“小姐,这几日你是怎么了,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柳茵只是死死地盯着桌上的糕点,一句话都没说。
代荷观察着她的反应,紧接着又说道 “大监说,今晚皇上要宿在咱们院里,让我们准备下”
听到这话,从刚才一直心不在焉的人,此时不禁恐慌的抬起头,那样子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谈话间,一个中年妇人,捧着一堆华丽的布匹欢天喜地的进了院子,她是柳茵的乳娘,江氏。。。江氏见到坐着的人,像献宝似的急忙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她跟前。
“姑娘你看,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上好云锦,是给姑娘做衣裳的,你看这料子摸上去多舒服”
柳茵淡淡扫了那布匹一眼,便又看向别处。
江映秀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接着说道,“要说咱们姑娘就是有福之人,这宫里的主子不管是换了谁,咱们姑娘都是万千宠爱在一身。。。”江氏自顾自话,完全没发现此时坐在那的美艳女子脸色越来越难看。
“秀娘?!”代荷看不下去,急忙打断了她的话,便不停的向她使眼色。
直到这时,江映秀才发现脸色异常苍白的人,顿了顿,她放下东西关心的问道“姑娘这是怎的了,脸色这样难看。”
柳茵还是不说话,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那样子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江映秀以为她是哪里又不舒服, “要不,我再去请慕容太医过来瞧瞧?”
柳茵一听这话,顿时花容失色,紧张的连连摇头,一脸痛苦的看向关心她的两人。那泫然欲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见她这样,江映秀转身看了看院中几个正在做事的丫鬟,随即她吩咐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
待院子里只剩下她们三人时,在两人的焦急注视下,柳茵不禁痛苦的闭了闭眼缓缓开口道,“我。。。我有了身孕。。。。”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两人被惊的哑口无言。
江映秀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难道是前几日。。。。。”她想起几日前,柳茵说身子不舒服,让她不要惊动任何人,悄悄去太医院请慕容川,她当时还疑惑为何要偷偷摸摸的。
柳茵轻咬住嘴唇,浑身止不住的在抖,她点了点头道,“已经。。。。。快一个月了。。。。”
一个月?!一旁的代荷不禁瞪大了双眼有些哆嗦的问道,“这。。。这。。。难道是。。。”她吓的不敢再说下去。
柳茵只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算是默认。
江映秀不禁有些慌了神,“慕容太医怎么说”
“他说这一个月万不能与皇上同房,让我早做打算”柳茵早已是六神无主。
代荷已被吓的嘴唇发白,“可。。。。可今晚皇上就要留宿在这,这下可怎么办。。。。。”
江映秀更是慌的原地来回打转,嘴里也不停地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时间,别院内一下子陷入平静,三人各怀心思。。。。
江映秀和代荷都是柳茵的陪嫁随侍,一年前十五岁的柳茵从苏州来到建康,进了这后宫。可谁曾想,这宫中生活还没过多久,这皇城又换了主人。
数月前,雍州刺史萧衍,发动政变,挥军南下,直指建康。不到几月,建康城破,大批军队攻入皇宫。而皇城曾经的统治者早已被叛军砍掉了头颅,悬挂于城门外。。。如今新君才刚上位,柳茵却在这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觉得自己已经走投无路。
过了许久,她缓缓站起身,眼神有些空洞的看着院内的两颗桂花树,
“我已为自己准备好了三尺白绫,我死后你们将我的尸身交于皇上,就说此事你们并不知晓,也许还能保住性命”说完,她面色沉痛的抚着肚子,在心里默念道,孩子,别怕,娘会一直陪着你。
江映秀吓的一把拽过一心想寻死的人,“姑娘真是糊涂啊!姑娘若是就这样寻了短见,到时莫说我们,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