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很多男孩子的小名都取的比较轻贱,比如说什么二狗,狗蛋,用老人家的话来讲,贱名好养活,孩子可以健健康康的长大。
张婆子说的隔壁村的二狗子,大名韩士,一般农家的孩子都早早帮着父母在家务农赚钱,二狗子也不例外,只不过他这人天生带了些傻里傻气,有些话不说的很透很透,他是不会明白的。
二狗子他爹教他的时候,是让他拿着镐头,用一条线的方式刨土背垄,当镐头落下的时候,寻常人要是看落在脚上,那肯定后退一步啊。
这二狗子可没想这么多,这一下子下去,脚直接砸出血,他哭的声音又大,附近的农户走过来,合伙把他抬回家,又寻了一个村医赶紧过来给他治疗。
事后,二狗子的事情,都成了一个例子一样。
十里八村的人,也知道了有个叫二狗子的孩子,第一次种地就把脚给伤到了。
如今,张婆子说这个事情,就是让苏卿知道,镐头落地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和脚之间的距离。
“婆婆,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那行,婆婆给你做一下,你好好看着,然后自己慢慢试一下。”
苏卿看张婆子怎么种地之后,自己也举起镐头用力的开始背地。
镐头很长,立起来快到苏卿的脖子上了,还很重,她拿在手里第一感觉就是很沉,镐头的前面是用铁做的,后面是用厚实的木材做的,因为用的年头很多,前面的铁有些生锈,后面的木材也有些发黑。
一下又一下,不快却又很认真。
几下之后,苏卿似乎也找到了要点,着力点控制好了,她挥起锄头来,也没有那么费劲了。
张婆子在一旁拄着锄头的木头,在静静的看着她认真的种地,心里有种很复杂的感觉。
这孩子自从生过一场病,读书也认真了,做事情也能吃苦了。
苏卿这个名字是洛城的贵人起的,小名到是没有,小的时候,张婆子看她总生病,还想给她起个小名。
后来一想自己又不是这孩子的亲生父母,也没有那个资格给起小名,这才罢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张婆子说:“种田辛苦吗?”
苏卿擦了一下额头上冒出的细汗,又望了一下头顶日光灿烂的太阳,点点头说:“很辛苦,很热,手掌心也因为总是挥动,弄的有些痒。”
这些年,张婆子从来都没有让苏卿干过农活。
在张婆子心里,苏卿不光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更是个小主子。
家里的农活,她都是一个人做完的,现在,苏卿这孩子长大了,帮着她干农活,是心疼自己的身体,这种心情会很欣慰。
张婆子走过去,打开苏卿的手掌,果然红红的一片:“第一次就是这样,咱们庄稼人得把手弄的起了茧子,才不会觉得痒,你的皮肤细皮嫩肉的,不经造。好了,做农活辛苦,你记得就行,以后好好的读书,赚轻快的钱。这些活,我来做,你去一边歇着吧。”
“那可不行,我说了要和你种田,怎么会半途而废呢?婆婆,你不用太舍不得我做事情,别人家孩子能做的,我也可以。我这年纪也是半大的孩子了,多学点东西,多会点东西,对我以后的人生那都是有好处的。你说对吗?”
张婆子每次和苏卿谈话,都会让她说的改了主意,这次也不例外。
张婆子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婆,能陪苏卿的日子,那是不能确定的。
如若有一天,她患了疾病,突然间走了。
扔下苏卿一个人在这世上,如果她没有养活自己的本领,最后也逃不过饿死或是被人玩弄死。
这世界黑的很!
所以,这一刻她突然想明白了,与其保护她这几年,倒不如把自己会的所有的东西,全部交给她,让她有本事自己保护自己一辈子。
“好吧,那你自己悠着点来,可别一下子做的太多,把自己的身体累坏了,那样可不行。”
“好,我心里有数。那我继续了。”
两人都是做起事情很认真的人,就这样,停停歇歇,到了中午张婆子怕苏卿累坏了,就说:“行了,这日头也大了,我们回家做中饭吃吧,吃过之后,我们避开些太阳,下午再来,一直做到太阳落山。”
“我都听婆婆的。”
“那咱们走吧。”
午饭是苏卿在一旁帮着张婆子做的,在热馒头的时候,张婆子拎着浑水桶走到院子外面,正巧看到邻居贾婶子也在倒水。
贾婶子穿了一件半旧得黑色长裙,头发盘起来挽在后面,一根素净的木头簪子别在头上,头发上黑白发丝应该一半对一半,她的年纪比张婆子还大七岁,五官长得很普通,圆脸大眼柳叶眉厚嘴唇。
平日里张婆子见到这贾婶子也要唤一声贾大姐。
“妹子,你也倒水啊。”
“是啊,贾大姐家开始种地了吗?”
“种了,昨个就开始了。对了,你知道吗咱们隔壁城有人得了瘟疫,蔓延的可快了,听说正十里八村的征集大夫,去给这些百姓治病呢!还说整个城都被封锁了,人进不去也出不来,已经确认的病人,是被放到了一个固定的区域,听人家说啊,上头有命令,要是半个月内救不出这些人,就把已经生病的人,通通处死,焚烧尸体呢!”
“隔壁城?你说的是哪个隔壁城?”
贾婶子把木桶放到一边,走到张婆子跟前说:“木暑城啊,离咱们这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