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伤势比那日可怖得多,不仅红肿了,有的地方还变成黑青色,皮肤崩裂流血。
顾月承什么都没说,但一直捏紧的拳头说明了也处在暴走状态。白叔哭得最凶。赵令然细皮嫩肉的,平时若是不小心掐到了,那一条红晃晃的红印都要在白嫩的肌肤上留上好几天。如今全身上下多处被包起来,俨然一个小药人。白叔直道好好出门上个香怎么就伤成了这个样子,一边说还一边偷偷瞥脸色铁青的顾月承,埋怨他明知小姐顽皮还不好好看顾着点,让小姐伤成这样。
顾月承自是对白叔偏得不见边际的心眼却一无所知,否则可能真要找个鞭子抽赵令然一顿了。
这家伙打人的时候哭得汹涌澎湃,如今那么剧痛的治疗包扎却倔强得一滴眼泪也没掉。
顾月承在旁边,眉头就一直没有松开过。他心中既无奈有五味杂陈,就如同家里养的不听话的纨绔跑出去打架,正想要把她揍翻,这熊孩子回来说她一挑六还打赢了,作为家长心里升起的该死的不合时宜的淡淡的骄傲感……
赵令然把自己折腾成这样,顾月承至今还是一句重话也没有说过她,无论内心如何波动,如何想抽她一顿,都被他生生忍下来了。
顾月承终于理解为什么那些家里有纨绔孩子的同僚们往往都政绩平平,实在是因为太费心思了,打不得又骂不得,公务比起来竟都没有那么棘手。
而赵令然,伤心于自己曾经的族群竟完全不再接纳她,视她为异类,还要食她肉,啃她骨,一时间再不出门,只默默消化这件事情。消化自己真的完全变成人的事情。
在顾月承找到治赵令然的方法之前,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度过了大半个夏日,转眼来到夏之末时。
这一日,下朝从宫中归来的顾大人,未脱了官服,体谅于赵令然这家伙养伤之中,为避免她来回移动,所以亲自来了文鸳阁。
赵令然的伤都是皮外伤,这些日子来如养猪般吃吃喝喝睡睡,伤势倒也好得快。
穿着官服的顾大人和赵令然平日里见的常服顾大人很不一样。平日里的顾大人,端肃板正,只瞧着便知道是个端正之人。而身着朝服后,便似年轻高位大臣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气势扑面而来,让人徒生敬畏之感,不敢在其面前放肆。
这之中当然不包括赵令然。
顾月承已有多日不见赵令然。这些时日的修养,让她的皮肤看起来更加白嫩,犹如一块水润光泽的嫩豆腐,似乎一掐就能出水。眉眼还带着一点点的委屈和忧伤。她受伤归受伤,饭一口没少吃,上京之后,如柳条抽了一点格子,胸前也小具规模,长裙将她完美的背部曲线勾勒出来,柳腰款款地走来,活脱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闺中貌美小娘子。
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
顾月承压下心中怪异的旖旎,硬生生让自己的眼睛从赵令然垂顺的长发与小蛮腰中间那块空白处移开。
他不再去看赵令然,温言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门外,守值的家丁们被冷不丁骇了一跳。
“我说你这么好心带我去玩!原来在这等着我呢!不去!死也不去!”
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来自屋内那“弱不经风”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