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坊门前的护卫们阅人无数,一瞧他这个样子就不是来消遣的,弄不好还是来生事的,当即对视一眼,双双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干什么的就往里冲!”
那小厮说是急得满头大汗也不为过,活脱脱是热锅上的蚂蚁,拱着手,嘴里话如连珠,撒了一地,“小人主家是承庆侯府,家中出了大事,夫人请侯爷立刻归来主持家事,否则倾覆就在眼前!”
这两个护卫见这小厮诚然十分焦急的样子,若是真的出了事,坊里也担待不起,遂也没过多为难,就进去找人。
那小厮门口团团转着,见满脸不悦的承庆侯出来,立刻眼睛放亮,迎上前去前去,“侯爷!府里出事了!”
那小厮附耳在承庆侯的耳朵边说着,很快,脸色铁青的人变成了承庆侯。
“逆子!这个逆子!这是要葬送我侯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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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庆侯府正院正堂之中,上首坐着泪眼婆娑的承庆侯夫人,下首两边,一边坐着承庆侯府众人,个个脸色惶惶,期期艾艾,怨毒地盯着正中央躺着的周旦。
另一边,一人霸一边的,是一名眉眼如画的温柔少女。她双脚并拢,双手乖巧地交叠在两腿之上,湖蓝色下摆垂顺地盖着,除了上面隐隐有些不和谐的血渍外,这活脱脱是个闺中乖巧小娘子无疑了。她这和风细雨的模样,和对面的愁云惨淡,如隔天堑沟壑。
对面侯府众人偶尔看到她的眼神,如见了鬼似的。
“把他抬下去医治吧,否则时间久了,出血过多,倒真成大问题了。”赵令然见侯府是打算把周旦一直晾在这里,“好心”出言相劝。
却哪知,侯府众人现在是恨毒了周旦,倒想他死了干净。更何况,如果因着赵令然的出手,间接导致周旦去世,那侯府的责任就瞬间少了很多,毕竟是死了一名家族成员的。
赵令然这厢出声,侯府只能表现出感恩,将昏迷的周旦抬下去了。
赵令然感受到多道目光在她身上来回逡巡。这家伙猴精猴精的,也防着侯府来这么一招,“抱歉抱歉,我这人出手没轻没重,可把他打疼了吧。阿落跟着去吧。”
打……疼……了……
众人直觉脸上抽抽得疼,正如被“打疼”了一般。
侯爷从外头,顶着骄阳,匆匆赶来。侯府众人见了他,犹如见了救星,纷纷起身相迎。独身为“苦主”的赵令然安坐不动。
说来这也是承庆侯第一次见到赵令然,如他那几个在座的儿子一般感到十分惊艳。
然此时绝不是看美人的时候。这美人背后还有一头不好惹的老虎呢。
顾大人将义妹送来侯府进学,本是信赖侯府的缘由,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若此时他往圣上面前参承庆侯府一个内闱不休,家族子嗣道德败坏,那对于圣上来说好比是困了递枕头,正好收拾了承庆侯府!
就算顾大人不往圣上面前参奏,光他自己的手段,也够侯府吃整整一壶了。
承庆侯老脸的冷汗都要滴下来了,彼时,瞧着一片软和,和气好说话的,年岁尚且稚嫩待字闺中的赵令然,成了他心中唯一的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