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母亲眼中看到那深深的戒备后,我的心就彻底凉了,那年我已经七岁,比起一般孩子我的心智成熟太多,我怎么会不明白那戒备后的含义,”楚君唯像是入了定一样看着那跳跃的火舌。
“母亲心里根本没有我,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会和弟弟抢家主之位的对手,作为她的孩子其实我只是她的一个敌人。这样念头那时在心头生起,我曾一度感到很可笑,可是却不得不承认它是事实。”
“一颗根本没有你的心,你再去她面前摇尾乞怜都只是一种自我羞辱。于是我含笑将这件事放下,尽管我承认我孩童时期对母亲那些所有的希冀在那一刻破碎的干干净净,可是我每日在母亲面前请安,一如既往,面无异色。看着她们两人在我面前时不时母子情深,我已无动于衷。”
“我是天之骄子,我的骄傲不容人践踏,尽管那人是我的母亲,可是我将我的真心如此赤诚的摆在她的面前,却被她无情的碾碎之后,我不会再让她有侮辱我的机会。于是我如此心如止水的过了三年,在我十岁的生日宴上,楚家上下都已臣服于我这个未来的家主的时候,我在一座假山后,听到祖父对弟弟说了一句话,心如止水的我还是落下了泪。”
看着面色平淡如常的楚君唯,素染把视线落在他微微握紧的手上,如玉的指尖此刻有些泛白。
“祖父摸着弟弟的头,亲切的告诉他:‘俊文,祖父无法改变楚君唯楚家嫡长子的身份,但是楚家家主的位子只会是你,祖父也只会承认是你。’”
“那时我无声的靠在假山背后,听着我最敬重的祖父对弟弟所说的话,我想,如果祖父只承认弟弟,那么我楚君唯,楚家嫡长子,楚家少主,又算作什么?一个可笑的笑话吗?”
“从来隐忍的我泪水没预料的落下来,再次转过头,看了眼假山后祖孙情深的场面,可笑的竟和我每日见到的母子情深何曾相似。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没有犹豫我转身离开。”
“父亲去世的早,我只有母亲和祖父两个长辈,七岁那年我本以为我只是没了母亲,可是十岁那一年,我才发现,其实我什么都没有。”
“我有的只是现在的楚家少主之位,和别人眼中的楚家家主之位。这两个是我的,本来该是我的,那么就一定会是我的!十岁之前我没有拥有过亲情,十岁之后我丧失了对亲情的渴望。我心无旁骛的专注在我该得的事情上,我不会容许任何人将它夺走。”
“楚家是医学大家,向来以医术为要,我十五岁那年成为了天下第一的神医,无疑,我看到了母亲和祖父眼中的忌惮和弟弟眼中的妒恨,可是我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对我而言,这还不够,虽然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号让我未来家主的位置无疑,可是我还要继续,我要继续到无需祖父的首肯,我就能够直接坐上楚家家主位置的地步。”
火红的烛泪沿着笔直的蜡烛缓缓流下,似乎看累了那烛光,楚君唯终于侧过头与素染对视。
“楚家数百年前,先祖曾留下一条祖训,凡楚家子弟,只要能够得到传说中的圣物天女圣兰,并将天女圣兰炼制成药者,便有资格问鼎家主之位,而若本身便是楚家嫡系子弟,无需现任家主禅让便可直接上位。”
“天女圣兰是天下的至宝,几百年来从未有人见过它,古书上记载它是一种千年难遇的圣药,只要保证那人死后尸身还未腐烂,吃下天女圣兰后便可以起死回生。天女圣兰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又有着雪一样圣洁纯白的美丽,让它像天上不可亵渎的圣女一样尊贵,除了古书上遗留着它的只言片语,在天下大部分人的记忆中都没有它的存在。”
“而与此同时天下大部分人都知道另一种花,叫做地狱幽兰,它是天下人都知道的至宝,它靠吸取活人的鲜血来保持花中的养分,从而能够常开不谢。天下人因此传言它能够吸食别人的精血,得到它的人只要常常将它放在身边,便可以将别人的精血加注在自己身上,从而达到长生不老的地步。生老病死是多少人想要挣脱的苦痛,所以为它争来夺去的人数不胜数,但是真正能够得到它的少数人才知道,传言只是传言,地狱幽兰除了确实吸食人血外并无其他作用。”
清澈透亮的眸子迎上楚君唯的眸光,天女圣兰几个陌生却又隐隐感到熟悉的字,让素染隐约感到和天女玉兰,地狱幽兰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楚君唯看着素染眼里的疑问,对于素染的敏锐微微笑道:“古书记载天女圣兰的生长状态很奇妙,对于它圣洁纯白的颜色描绘其实并不尽然,白色只是它的最终形态,而最初它应该是红色。”
素染闻言,脑中的地狱幽兰血红诡异的模样出现在眼前,她心头一动,只听楚君唯接着道:“天女圣兰一共分为三个时期,初期红色,中期白色,后期雪白色。而这三个时期分别也有一个名字,地狱幽兰,天女玉兰和天女圣兰。地狱幽兰吸食人血补充自己的养分常开不谢,天女玉兰只要人还有一口气,任何重伤下都可自行痊愈,而天女圣兰便是世间罕见的存在,只要尸身不腐化皆可活人性命。”
素染垂下眸子,很难想象这样天差地别的颜色和功效的花是同一种,而唯一的差别竟然也只是花开的时期问题。
想起楚君唯给自己吃下的天女玉兰,只要人还有一口气,任何重伤下都可自行痊愈,素染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