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这情景,我虽然还不能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知道,大河肯定又有异动。寻常的野物不会在初冬时节跑到河边乱窜,除非是那些有了道行灵智的妖仙,抱着某种目的,才可能聚集到一起。
它们要干什么
我想看个究竟,但是距离太远,只能模糊的看到轮廓。我慢慢走近了一些,这些妖仙一般不会主动找事,除非是有人惹到它们。
我走近了些,能看清楚具体情形时就不再动了,注目凝视。
站在河边的野物,大概十三四只,扇面一般的散开,各自瞅着河面。天气一冷,河水水位骤减,从我这里望过去,暂时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
但是我心里明白,某些时候,这些妖仙的感应比人要灵敏的多,每每有什么异样变化,总是它们首先察觉。所以我耐着性子继续看,最少看了有半个时辰,那些站在河边的野物不约而同的缩起身子,猫着腰飞快的跑了。
等到这些野物一跑,河边恢复了平静,我看了半个时辰,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我还是不死心,又等了很久,河边彻底安宁,等也是白等。
我悻悻的走了回去,天色还没有完全亮,如莲的母亲就打算要起身赶路了,如莲问了问我,我也说不出什么。
虽然走的慢,但赶一段路就少一段路。这一整天,我专门留意河滩的动静,但是那些野物在白天隐伏不出,一直到傍晚时分,才零零星星的出现了几只很小的黄鼠狼,在河边毫无目的的连蹦带跳。
我瞧着天色已经差不多了,到了该停车休息的时候。为了能把情形看的更加清晰,我跟如莲说了一声,自己一个人溜到河滩边儿,找了一堆已经枯黄的草,又在沙地里挖了坑,自己跳进去,一番掩饰,严密的隐藏了起来。
初冬之后,天黑的早了,夕阳一沉,天色随即发黑。躲在潮湿的沙坑里,冷的我直打哆嗦,就是为了一探究竟,咬着牙在忍。
入夜之后,河边暂时安宁了片刻,但是不久,几团影子嗖嗖的从黑暗的角落中一闪而过,在河边来来回回跑了几趟。
影子越来越多,都是河滩常见的一些野物,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不停的窜来窜去,好像是在打探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这些东奔西走的小东西才安静下来,躲到河滩旁边的几个角落里。
紧跟着,一只皮毛发白的黄鼠狼慢吞吞的走到了河边,到了河边之后,这只老黄鼠狼直立起后退,朝河面望了望,又抬头看看头顶的天空。
“别瞧了,再瞧,你也算不出它什么时候现世。”
这个时候,左边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那声音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的声音,略显苍老,却又中气十足,我听着觉得有那么一点点耳熟。
我藏在沙子和枯草里,不敢乱动,慢慢的转过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
一个穿着黑道袍的老头儿顺着河边的沙地,缓步走了过来。天气依然晴朗,月光一照,我依稀认出,那是三十六旁门里阴山道的茅天师。
三十六旁门沉寂了这么久了,茅天师一出现,我才知道他们暗地里应该没那么老实,还在死盯着这条大河。
“瞧不出来,那就只能硬等”皮毛发白的老黄鼠狼连头也不回,就回了一句,它的声音特别的怪,就好像跑江湖的那些杂耍艺人用的腹语,声音闷闷的,不仔细听就分辨不出到底说的什么。
“一甲子一次,这一次,不能再错过了。”茅天师走到老黄鼠狼身边,跟着也朝河面看了一眼“这东西每个甲子出现的地点,都推演过了,这一次若是算的不差,前后不会相差一百里,你们取走你们想要的,剩下的,就留给我。”
“剩下的,你打算怎么办”
“毁掉。”
“那是圣人的东西,你敢毁掉”
“他马上就不是圣人了。”茅天师可能不想多说,挥了挥手袍袖“你们都准备好,时间不等人,要是我想的没错,它快要现世了。”
老黄鼠狼也不再多说什么,眼睛一直望着河面,茅天师不声不响的走了。好半天之后,老黄鼠狼才慢慢的离开。
老黄鼠狼一走,那些乱七八糟的野物一下子都欢实了起来,在河边跑了好长时间,后半夜才渐渐散去。
等到它们全都跑了,我才从沙坑里钻出来。挨冷受冻大半夜,只听到了茅天师和老黄鼠狼的几句对话,而且说的那么隐晦。
不过,我总算知道他们的目的了,河里有什么东西要现世,而且一个甲子才出现一次。
这些河滩的妖仙,并不是完全不跟外界接触,出于利益考虑,它们也会跟人进行短暂的联手。就像当时黄僧衣联合了三眼狐狸,用心尖血给七门王钟加持的情形一样,黄僧衣有好处,三眼狐狸一定也有好处。
我大概就清楚了,这次这个事情,三十六旁门和老黄鼠狼各有所需,也各有分工。
只不过一直弄不清楚他们要等的究竟是什么,难免叫人心痒。
我回到大车停放的地方,如莲还没有睡,坐在车边等我,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如莲的父亲就在大车里咳嗽。这么一折腾,谁也睡不着了,熬到天亮,继续赶路。
当天下午,我们到了如莲家的小村子。沙匪劫村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大部分村子里的人都回了家。我帮着如莲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安顿下来。
我心里一直都装着茅天师还有老黄鼠狼那件事,安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