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他么?她身处后宫被人刁难,起初还有几分隐隐的委屈,怪他只言片语,连递个字条,半句安抚也没有。可若是,若是他暗中周旋,将她最后一抹担忧:唯恐考题出自内廷,考官再被内廷把持,这女官试便成了一家之言,再难有公正一说。倘若这等忧虑也没了,便是她使小性子,无理取闹,错怪了他。
七姑娘垂着脑袋,不多会儿,果然听得上首主考官亲自言明,隶属相府,领命主持此届甄选。
相府,朱氏,周太子母族。
当真是他!握一握拳,七姑娘偷偷雀跃着,台上铜钟蓦然作响,她深吸一口气,取了毛笔,借着舔墨的空当,赶忙屏气凝神。
春末夏初,露天坝子,没遮没拦,顶上日头已有些灼人。一众宫婢俯首书案,偌大的地方,只听闻沙沙答卷声,连并巡查的宦官,四下里穿梭游走。
养和殿正殿后方,矗立着一栋青砖红瓦的阙楼。窗槛微开,他负手而立,一眼便在人群中瞧见她规规矩矩,恬静端坐的身影。
改不掉的坏习惯,动笔时候,总会挽起袖口,露出一小截儿莹白的皓腕来。不似旁人,大多姿容秀雅,拎着琵琶袖,显出女子的婉约娟秀。
他倚在窗前,沉凝的眸子,静静看她。负在身后的手指动一动,朗朗侧颜,分外柔和。真见着了人,竟抑制不住,怀念指尖触及她眉眼的温软。
不足一月,相思翻涌,暗然成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