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抽泣道:“呃要是能见着咸阳令,呃吃饱了撑滴还来你这相府作甚?呃把这咸阳城都跑遍了,没有一个地方管呃滴事,呃都快成咧没头滴苍蝇咧,呃不来找你范丞相找谁去你说说。结果你这相府滴人愣是不让呃进,呃不上吊还咋活嘛你说说。”
陈政对咸阳令解释道:“这位老大娘家传的一件宝贝,哦不,是一个罐子,被骗子说成价值连城的宝贝,将她们一家子骗得当街要饭了,那些骗子如今也跑没影了,这事儿你们可要好好管一管。”
咸阳令看看陈政,又看看范睢,一脸无辜道:“这事儿属于民事纠纷,不归我管呀!就算是管,这里面可涉及着几十个衙门,我一个小小的咸阳令,就算想管也是无能为力。现如今这种事儿多了去了,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看就认倒霉吧,谁让你财迷心窍,就当是花钱买教训,今后多长个心眼儿就是了。”
陈政腾得站了起来,指着咸阳令道:“这位老大娘已经家破、就要人亡了,你还在这儿一口一个管不了,你一个咸阳令都管不了,那你让这位老大娘找谁说理去?”接着一指范睢:“看看你下边这些人,这个不归他管,那个他管不着,老大娘连咸阳令的面都见不着,就算见着了也是等着被轰到大街上。你把什么事都往下推,下边的人又相互推来推去,你们咋不把老百姓推下悬崖呢?她若不是走投无路,能到你丞相府门前寻短见吗?你以为在你丞相府门前上吊死了就能成仙吗?我看只能变成冤死鬼,把那些眼皮子朝上、装模作样的人都索了命去。”
魏无忌和黄歇击掌叫起好来。
范睢沉吟了片刻,猛地一拍桌案,当场表示,老大娘的一家老小由丞相府负责安排食宿,咸阳令负责尽快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抓住后全部五马分尸,只要一天不破案,老大娘一家人的食宿费用就从咸阳令的俸禄里扣除,直到老大娘满意为止。
老太婆跟着相府的侍者走了,咸阳令回去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去了,范睢和王翦再一次送走了陈政一行人。
在去往驿馆的一个岔道口,黄歇和荀子坐着马车朝另一个方向去了。陈政和荀子约好,后日一早在驿馆见面,一同前往邯郸。
陈政和魏无忌、韩非、李牧、巴清回到了驿馆,只见那老仆人独自等在驿馆的门口处打着瞌睡。
回到房间的陈政一头倒下,连身上的衣服都已无力脱掉,昏沉沉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梦中的陈政在一处荒原上奔跑着,后面隐隐传来喊杀声,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断崖,往下看时,那断崖足有十几米的高度,一道湍急的河水在断崖底部奔流而过。再回头看,只见士仓和嬴傒骑在马上狞笑着,在他们后面是数十个手持长剑的黑衣武士。
陈政转身一跃,飞落进断崖下的河水中,睁眼看到水中的乱石和水草,以及水底冒出的阵阵气泡。呛了几口水的陈政挥舞着双臂在水中挣扎着冒出了头,但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河水起起伏伏,任由那急流裹挟着身体随波而下。
水流的前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阵阵白色的水雾自下而上升腾而起,慌乱中的陈政想抓住浮出水面的巨石,怎奈那石头上长满了绿苔,光滑的根本无从着力。
陈政顺着一股巨流向下坠落着,坠落着
“吕大哥,吕大哥”
门外传来李牧的轻声呼唤。
陈政缓缓睁开双眼,梦里的画面还在脑子里闪动着,仿佛真的发生过一样。
吃过早饭,魏无忌在和陈政窃窃私语了一番后,独自坐上马车、带着随从离开了驿馆。
巴清和蜀郡大汉们在驿馆里打点着行装,做着返回蜀郡的准备。
陈政让老仆人找来一辆马车,带着韩非和李牧在咸阳城里品味着这座战国古都的风土人情。
李牧再不敢让湛卢剑离开自己的视线,用麻布将剑包裹着背在了身上。
韩非和李牧头一次来咸阳,坐在马车上不住向外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秦国为什么让东方六国胆战心惊的原因。
时至正午,陈政一行人在路边找了一家酒肆歇脚,李牧时不时和店里的伙计闲聊着,在看似家长里短的对话中,却隐藏着不可言传的目的。
陈政心里盘算着,等到天色渐晚之时,到芈宸府上取出嬴柱赠送的几个箱子,悄悄带回驿馆,免得让魏无忌发现后又是一番盘问。
恰在此时,韩国别动队队长带着几个人探头探脑的出现了,陈政一看也是笑了:“你小子胆儿挺肥呀?连秦国太子大姐夫的金子也敢抢。”
队长苦笑着表示,弟兄们常年驻扎在外也不容易,挣点儿外快理所应当嘛!
哪知这位队长带来了一个紧急情报,秦王突然下令,咸阳城四门紧闭,搜拿各国奸细,尤其是赵国人,要见一个抓一个、抓一个少一个,全部关进大牢里先。
陈政和韩非、李牧都大吃一惊,陈政心想,我怎么计划明天走,今天就成了瓮中之鳖了呢?秦王早晨吃错药了还是咋地?可自己现在是卫国人,韩非是韩国人,那李牧岂不?
韩国队长又补充了一条情报,根据可靠线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乃是范睢。
?陈政回想起前一天晚上的种种情形,不禁细思极恐。
事不宜迟,风紧扯乎,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幸而此处距阳泉君府不远,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那里,芈宸却出门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