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公姬咎接话道:“不可对苏先生无理!想当初韩楚交战之时,韩国向你们东周索要兵器和粮草,若不是苏先生一番运筹,你们不但没有出一件兵器、一粒粮食,还从韩国手中白白得来了高都,这件事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东周公姬杰白眼道:“那都是多年前的旧事了,不提也罢。”
西周公姬咎道:“苏先生不但帮助过东周,且曾有恩于西周,当初楚国要进兵攻打西周时,苏先生在楚怀王那里三言两语便救下了洛邑的万千百姓。你姬杰可以忘恩,可我姬咎却不能负义。你若再对苏先生不敬,可别怪我将你轰出洛邑。”
苏代忙摆手道:“好了好了,当着天子的面,二位就别争吵不休了,都怪我还不成吗?!我与吕公子许久不见,今日在城中偶遇,不过想带他来此见见世面而已。依我看,还是问问东周公此番前来洛邑所为何事要紧。”
姬咎瞪着姬杰道:“你不在你的巩邑好生待着,没事儿来我洛邑何干?莫非是要向天子进什么谗言吗?”
姬杰愤然道:“姬咎,天子虽然住在洛邑,难道是你西周公一人的天子吗?我作为王室宗亲,难道就不能朝见天子?你可倒好,没有你的允许,我连王宫的大门都进不得,还得等你和苏先生游览完太庙,才一同入得大殿。你把天子整日关在这王宫里,谁想进来都要先问问你,难道你要图谋不轨不成?!”
陈政一看,这两个老头儿压根儿就不能碰面,一见面就唇枪舌剑的喋喋不休,这要是旁边无人,不扭打在一起才怪!
面对如此场面,陈政回想起金人铭里的金玉良言,决定来一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免得将自己搅和到是非之中。
继续听下去后,陈政真是哭笑不得。
原来,秦国即将举全国之兵进攻赵国本土的事情已在周王室中传得沸沸扬扬,秦赵两国的战火还没点燃,周王室的人却有些坐不住了。如何把握时机、火中取栗,在这场秦国的灭赵大战中分一杯羹呢?
按照西周公姬咎的打算,以周王室的名义向秦国暗中支持一些兵器和粮草,然后只待秦国灭了赵国,或许可以分得一些利益。即使将来秦国一毛不拔,也总不至于引祸上身。
东周公姬杰的想法却是另辟蹊径,不按常理出牌,按照他的设想,这次秦国大举进攻赵国,一副不破邯郸终不还的架势,那咸阳岂不犹如一座空城一般。若是以周天子的名义号召天下,趁着秦国和赵国在邯郸城下打得难舍难分之际,一举冲过函谷关,不但秦国的大军瞬间无家可归,而且还能重振周天子往日的雄风。
也许西周公和东周公打心眼儿里就没把在座的吕公子当棵葱,甚至连个蒜苗都不是,于是便在姬延面前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起来。
姬延听了西周公的见解,连说:有理,有理!听了东周公的说辞点头道:不错,不错!
其实对这位周天子而言,早就对自称西帝的秦王嬴稷恨到了骨髓里。如今秦国霸占着周王室的龙兴之地不说,还对其他六国颐指气使、吆五喝六。眼看着秦国与六国之间是有说有笑、有打有闹,根本没把我这周王室放在眼里。于是乎,姬延心中的天平渐渐倒向了姬杰。
这位周天子姬延被忽东忽西的一通忽悠,兴奋地两眼放出光来,可这么大的事儿,却又没有当场拍板儿的决心和勇气。
姬延对正在闭目养神的苏代道:“不知苏先生有何高见呢?”
苏代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周王室的吉祥三宝,却是欲言又止,不知如何作答。
停了片刻,苏代道:“助秦还是灭秦,当然各有各的道理,如此大事,还要天子定夺才是。不过,我这位吕老弟周游列国、见多识广,他的见解,或许能代表一些民意。”
当吉祥三宝的目光同时聚焦到陈政身上时,陈政真想瞬间变身太庙里的铜人,然后举起雍州之鼎将苏代砸成带鱼的形状。
东周公姬杰撇嘴道:“既然苏先生不想得罪秦国,只管闭口不言便是,如何将这个末流之辈推到前面?此人年纪轻轻,且是一副古怪装扮,不过是个贩贱卖贵的市井小民罢了。”
周天子姬延道:“东周公何必与这商贾之人计较,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才是。今日若不是看在苏先生的面子上,早就将此人逐出宫去了,哪容他脏了我的大殿。”
坐在席间的陈政双手攥成了拳头,两眼恨不得喷出火来,可想起太庙铜人嘴上的三道封条,还是强压怒火,拼尽力气克制着自己。
苏代也是纳闷儿,原来那个吕老弟在自己面前出口成章、侃侃而谈,可如今的吕老弟却默不作声了,真是奇怪。
东周公姬杰走到了陈政面前,哈着腰笑道:“哎呦!这位吕公子生气了?原以为商贾之人只会给别人陪着笑脸儿、在街上吆喝几声罢了,今日才知道,原来尔等小民也会生气。哈哈哈哈!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王宫大殿也是你这样的人能来的吗?依我看,你也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若是说错一句,莫说是西周公和苏先生护着你,只要天子咳嗽一声,就让你小子死无葬身之地!”
苏代也觉得刚才把球踢给对面的吕老弟确实不太地道,更没想到隐忍不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