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
“确定。”那太监还补充一句道,“太子妃,奴才耳尖,哪怕是极细小的开门声,奴才也能听见。”
这就奇怪了,也就吃早膳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怎么那药汁就被人偷喝掉了?
若确实没有人从正门进去过,那进去的人应该是从窗户进去的。
闲诗回到寝房,关上门,去寝房里的窗户边一一检查,试图检查出什么蛛丝马迹,譬如来人的脚印什么的。
寝房一共有三扇窗户,其中两扇窗户因为昨晚刮大风,是反扣着的,也就是说,外面的人若是想进来,除非将这窗户的铁扣毁了,否则是不可能进来的,而此刻,窗户的铁扣完好无损,显然来人不是从这两扇窗户进来。
闲诗走向最后那扇没有反扣的窗户,昨晚这扇窗户虽然是关着的,但并没有关严实,来人从这扇窗户进来的可能性极大。
走到窗边,闲诗一眼便见朝外的窗台上,有一块石头压着一张纸条,好像是留给她的?
难道皇宫里偷盗者跟外面的不一样,还时兴留下只言片语?
抑或者,那个偷盗者是……繁星盗?
怎么可能呢?繁星盗如今对她早已是避之唯恐不及,即便进得了宫,也不会再来跟她牵扯。
撇去那抹掩藏于心底的难过,闲诗迅速抽出纸条展开,只见纸条上写着几个还未干涸的字迹:曦儿莫慌,你熬的药,除了爷喝,谁还有资格喝?
闲诗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脸色也变得极不好看,这男人怎么这么可恶?
方才见到药汁不见的时候,她心里首先猜测的,或者是打心眼里希望的,是朝塍回来喝的药,但是她很快便否定了,因为朝塍若是要回来喝药,没必要一声不吭地回来,连跟她打照面的时间都没,他不是喜欢她亲自倒药端药甚至是喂药给他喝的吗?再者,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朝塍回自己的寝房那是光明正大的,何必爬窗?
而事实却是,朝塍他就是有光明正大的门他偏偏不进,非得要爬窗。
难道他是在景府的那些日子偷偷爬惯了,所以才故意这般来捉弄她?吓唬她?
应该就是这样。
闲诗气愤地将纸条揉成一团,正准备扔出窗外,却又猛地将纸团展开,看着上面俊秀的字迹发怔,这字迹她怎么瞧着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可是,她想来想去,都不曾见过朝塍写过的字。
难道是在哥哥的书房中?
好像不是……
鬼使神差地,闲诗虽然在此将纸条揉成一团,却没有丢掉,也没有烧毁之类,而是随手扔进了一个抽屉之中。
她也没有想到,有一日竟会派上一点点用场。
昨日给朝塍抓药熬药只是闲诗心血来潮,是以她只抓了两帖药,如今既然他已经开口要喝上三五天,她自然要再去抓几帖来。
闲诗带着小太监赶到太医院的时候,只有一个太监守着门,其他太医都有事出去了,跟太监说了几声,闲诗又与小太监进了药房。
因为闲诗打算一次性准备七日的药,是以便得准备多份,免得经常来太医院挑选药材,还不让人瞧见,搞得自己神秘兮兮的,被人说闲话。
待一切准备就绪,闲诗已经累得腰酸背痛,若是平日,忙活一两个时辰并没有什么,但这几日她月事来身,是以人便虚了许多。
幸好她带来了个小太监,不用她亲自将那些药材背回去。
两人刚出了太医院的门,迎面便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影,说是熟悉,只是闲诗对他熟悉,他对闲诗,是不熟悉的。
闲诗对小太监道,“你先把药带回去,我有点事情要请教一下李太医。”
小太监答应一声,便快步地离开了。
闲诗站在原地,等着李裕如一步一步地走近,也等于是拦住了他的去路,只是看着他微笑,却并不吭声。
方才她说话想必他已经听见了,她可不是求他医治,而只是有问题请教,想必他不会无情到连这也不赏脸吧?
但闲诗也生怕,这个李裕如会冷酷地突然转身,换道而走。
若真是那样,她就追上去。
幸好,李裕如的神情虽然一如昨日那般淡漠疏离,但却并没有扭头离开,而是步伐稳健地朝着她走来。
闲诗以为,她若是不吭声,李裕如第一句话理应是这样的:太子妃有什么事要问?
谁知,李裕如停在她面前,第一句话竟是:太子妃,麻烦让让。
闲诗气恼地瞪大了眼睛,显然,他假装没听见她跟小太监说的话,或者说,他不想赏脸她的问题。
若是她果真让了他的路,闲诗绝对相信,这男人会直接从她身旁径直走过,不带回头的。
闲诗也当作没听见他的话,将曾经吕毅给她的治疗咳嗽的方子详细地背诵了一遍,继而问道,“李太医,这方子你觉得怎么样?”
李裕如淡淡地启唇,“不怎么样。”
闲诗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这男人的声音虽然与曾经的吕毅已经不同,变得沉冷了许多,但她偏偏觉得,两个声音同宗同源,之前的声音显得稚嫩一些,如今的成熟一些。
“不怎么样嘛?”闲诗委屈地红了眼眶,喃喃道,“可是这个方子很有效果,我私藏了多年,不曾告诉过任何人,李太医你是第一个。知道为什么吗?”
李裕如依旧冷冷道,“因为微臣长得像你过世的长辈?”
闲诗愤愤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