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了,天亮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最先出门的是袁青,他脸上并没有欢度洞房花烛夜的喜悦,反而有时隐时现的沮丧,一言不发地去厨房舀水,洗脸漱口。
宋白随后也走出了房门,她的长发全都挽了起来,从以前的少女发髻变成了现在的妇人发髻,脸上的喜悦和美丽使她像含苞待放的花儿。
“袁大哥,你早上想吃什么?”宋白欢喜地问,悦耳的声音如同鸟儿清晨开嗓后的第一次歌唱。
袁青正坐在灶前引火,他转头看向宋白,平淡地答道:“白粥配点酸菜就行。我等下去菜市场,跟杀鱼的小贩要些鱼鳞,可能回来得晚一些,你们先吃早饭,不用等我。”
宋白粉面含笑,眉眼弯弯,道:“袁大哥,你早点回来。我让他们先吃,我等你一起吃。”
袁青微微垂下眼睫,遮住了眼里的羞愧,简洁地答道:“行。”
又是吱呀一声,宋甜和宋俏的房门也开了。
“姐!”宋甜和宋俏高兴地跑向宋白,一左一右地牵住宋白的手,牵得紧紧的,仿佛失散多年一般,过了一小会儿,她们才转头对袁青喊道:“姐夫!”
“嗯。”袁青答应一声,然后站起来,一边迈脚,一边道:“我去菜市场了。”
宋白依依不舍地把袁青送到大门口,等袁青走出大门后,她在袁青的叮嘱下把大门重新关上,又小心翼翼地把门闩插好,防止外人闯进来。
袁青昨晚上跟宋白说了许多事,其中就包括镇上跟宋家村不一样,宋家村里到处是熟人,夜不闭户都可以,而这里到处是陌生人,即使是白天,也要非常小心,不能大意。
宋甜凑到宋白身边,小声地说:“姐,姐夫好像有点不高兴。”
宋白认真地想了想,摇头道:“应该没事,等袁大哥回来,我再问问。”因为昨天袁青很高兴,从昨天到今天早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宋白想不出来袁青为什么会突然不高兴,而且她自己非常欢喜,她觉得袁青肯定也是欢喜的。
宋甜微微蹙眉,嘴上没再说,但心里继续担忧。
从今天开始,她们的新生活正式开始了。宋白喜爱她和袁青组成的新家,看任何东西都觉得欢喜,觉得处处充满着希望。
“姐,这米缸里的米是姐夫买的吗?会不会是房东的?”宋甜打算淘米,但她揭开米缸后,手却犹豫了,眼神里的忧虑更浓了。
宋白微笑道:“甜儿,这是袁大哥从粽叶村挑来的米,你放心用。”
宋甜又问:“姐,这里的柴、油盐、水、菜刀、砧板、碗筷,我们都可以用吗?”
昨天她们准备酒席的时候并没有这些顾虑,但是昨天是特事特办,宋甜明白今天不一样了。昨天是为了办酒席而借用房东的东西,但是她们不好意思每天都借房东的东西用。
宋甜的眼睛看向这个新家里的任何东西时,都觉得那是属于房东的,不是属于她们的,总觉得自己在这里是外人,不敢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宋白微笑道:“袁大哥昨晚上把家里的事都告诉我了,至少这个月咱们可以放心地用厨房里的东西。”
宋甜一边淘米,一边问:“姐,为什么是这个月可以?那下个月呢?”
宋白道:“袁大哥比我们想得周到,他在成亲之前置办了许多东西,比如这米,这油,这柴,大部分是他弄来的,少部分是房东的,咱们这个月跟房东一起吃饭。等这些东西用完了,再考虑以后的事。”
宋甜一边听,一边思量,心想:“房东是一个人吃饭,我们是五个人吃饭,如果分成两桌吃,房东肯定显得孤单、冷清,所以才一起吃。可是,万一房东觉得咱们这边人多,吃得也多,觉得咱们占了他的便宜,心里不乐意,怎么办?”
宋甜觉得当初姐夫应该把带来的东西跟房东的东西分开,不应该混在一起。她在心里叹气,默默地决定等下个月添新东西了,一定要分得清清楚楚,一清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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