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受不了宋白的泪光,他的脸色变得更加无奈,更加严肃,终于往前伸出手,张开手掌。
宋白破涕为笑,迫不及待地把东西和银子都放进袁青的手心里,又叮嘱道:“如果这两个东西能卖钱,银子归你收着,不要拿给我,因为我在这个家里不方便藏银子,如果被我爹娘或者小弟看见,那银子就会被他们抢走。”
袁青皱起眉,不理解宋白为什么这么信任他。他把手里的东西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轻声道:“这个应该是灵芝,大概值三十两银子。至于剩下的这个,我也不认识,我拿去镇上打听一番再说。”
宋白越是听,就越是眸光熠熠,惊喜地问:“这个至少可以抵三年债了,袁大哥,你能答应亲事吗?”
袁青若有所思地注视宋白的眸子,暂时没有回答,眸子黑不见底,神情深不可测。
宋白猜不出袁青在想什么,因此惊喜的心情又变成了忐忑。不过,她咬住了嘴唇,只是安静地等待着。事实上,她不是在故意装乖巧、淑女,她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袁青考虑的时间不短,他并没有被手里这价值三十两银子的灵芝冲昏头脑,因为按照宋白签的那个契约,每年十两银子的债务,一共还十年,就是一百两银子,三十两只占了债务的小头而已,还是七十两的大头!再者,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虽然目前还债顺利,但是将来的事情还是未知。
再聪明、再沉稳的人也会有忧虑,袁青担心他和宋白的将来,如果将来他还不起剩下的债务,宋白的爹娘又是那样的无赖和薄情寡义,恐怕她的爹娘连把出嫁多年的闺女抓去卖掉的事都做得出来。
在袁青的脑子里,如果他答应娶宋白,那就意味着承担起保护宋白的责任。对于这个责任,目前他还没有信心做到很好的程度。
“姐!姐夫!我用篮子把你们的午饭带来了。”
突然冒出头的宋俏打破了袁青和宋白之间的沉默,但也把宋白吓得心惊肉跳。
事实上,宋俏是慢慢地爬梯子上来的,宋白是因为太关注袁青而忽视了周围的动静,所以才没及时发现有第三个人在靠近。
宋俏小心翼翼地把篮子放上屋顶,笑眯眯地压低声音说道:“我把好菜都带来了,不留给小坏蛋宋金吃!你们快点吃,我先下去了。”
“俏儿,慢慢地下去。”宋白一边把篮子抓过来,一边关心地叮嘱宋俏。
直到宋俏安全地到达了地面,宋白才放心地收回视线,然后从篮子端出比较多的一碗饭递给袁青。
袁青先把手里那几样值钱的东西塞进胸前的衣衫里,然后接过饭碗。
两人面对面地吃饭,仿佛老夫老妻一般,气氛不仅一点也不生疏,反而还无声地流淌着默契和亲昵。
宋俏所谓的好菜,其实就是那摔得四分五裂的鸡蛋,她和宋俏把沾了灰尘的鸡蛋洗干净之后,做成了青椒炒蛋,在咸萝卜、凉拌大蒜和水煮豆角的衬托下,倒是显得十分的色香味俱全。
宋白一边自个儿吃饭,一边关注袁青的一举一动,她注意到袁青的筷子总是精准地伸向青椒,精准地避开鸡蛋,跟她的举动一模一样。她急了,连忙把口中的饭菜咽下,说道:“袁大哥,如果咱们不把好菜吃完,等会儿被我娘和我弟看见了,就不好了,我和妹妹会挨骂,甚至挨打的。”
袁青没再推辞,主动把筷子伸向一块鸡蛋,同时温和地道:“你也吃,我不喜欢吃独食。”
宋白心中欢喜,立马自作主张地给袁青夹了一筷子菜,然后给自己的碗里也夹了鸡蛋。此刻,她心里的美好滋味赛过了世间任何菜肴的美味,齿间那细碎的鸡蛋则是堪比御膳房做出来的佛跳墙。
两人最后把碗里的菜和饭都吃得一干二净,宋白一边高兴地把空碗收进篮子里,一边神采飞扬地对袁青说:“我两个妹妹都说我做的菜更好吃。”
这话的暗示意味十足。
吃饱喝足的袁青心情也很好,开玩笑说道:“这么说来,你在厨房里就是你妹妹的师父,我刚才吃的是徒弟做出来的菜。”
“嗯!”宋白开心地回应道:“你喜欢吃什么菜?”
言外之意是:她想下次亲手做菜犒劳他。
袁青爽快地答道:“有得吃就好,我胃口大,没什么挑挑拣拣的。”
宋白微笑地抿起嘴唇,认真地记下了袁青的每一句话,特别是“胃口大”三个字。她心想:“我以后要给袁大哥做许多菜,每一顿都要做得又好吃又多!”
“哟!小两口都坐屋顶上去了呀!多般配呀!”宋家村的男女老少吃饱喝足了,又说说笑笑地来宋白家瞧热闹。宋白被这打趣的话弄得脸红,仿佛白茉莉瞬间变化成了红蔷薇,花儿一样鲜美的脸庞与韶光相得益彰。
宋俏的声音忽然在热闹中响起:“你们别笑!我姐是上去帮忙的,我家屋顶漏雨的地方太多了,我爹又不在家,不能让姐夫一个人干累活!一个人用一天都干不完那些活!”
看热闹的人回道:“哈哈哈哈哈!宋俏,你这小丫头着什么急?我们高兴,是因为我们看到了好事呢!你姐和你姐夫合得来,这可是大喜事!反正已经订亲了,不需要太避嫌!”
宋俏还是着急,跺着脚,鼓起腮帮子,又说道:“你们笑就行了,别说那样的话!我娘会骂我姐的!”
“这有啥好骂的?”看热闹的人还是笑,七嘴八舌地说:“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