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一边思索,一边肯定地道:“镇上有。”
宋甜愁容满面,道:“姐,咱们没去过镇上,不认识那些人。”
宋俏突然插话:“姐夫在镇上干活,姐夫肯定认识那样的人!”
“不,袁大哥可能不认识。”宋白把问题想得越透彻,眼神就越冷静。“村长认识,因为村长每年负责处理田赋这类事情,跟衙门里的一些官差有点交情,咱们要找的人就是官差。”
“可是,官差会管咱们家这事吗?是不是要花银子去买通?姐,你的银子连还债都不够,怎么办?”宋甜没有信心,心里的困惑如蜘蛛网一般,她没法完全靠自己来逃离这张网,于是把希望寄托在宋白的身上。
因为抱着“要么复仇,要么生不如死”的决心,所以宋白并不犹豫,冷静地答道:“酒钱肯定要给足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至于银子,等袁大哥来了,让他再带些东西去镇上卖掉。上次他帮忙卖的东西就很值钱。”
宋甜忧虑地问:“如果没有一个官差肯帮忙,怎么办?”
宋白坚定地道:“必须请到官差,因为强龙难压地头蛇,何况咱们连小虾米都算不上,追债的人养着许多打手,他们就是一群地头蛇,本地的官差也是地头蛇,有官差压着,追债的人才会有些顾忌,才会不敢胡来。”
闻言,宋甜凝眉深思,觉得这个打算要实现并不容易。她心道:“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老天爷睁开眼看到我们,保佑我们。”
这时,宋俏弱弱地问:“姐,既然你捡到的那些东西很值钱,咱们直接把债还了,不久行了吗?为什么要去跟追债的人谈判呢?还有,咱们有什么秘密?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她听了两个姐姐的商量话语之后,对有些地方明白,对有些地方却云里雾里的,特别是对宋白话中的“秘密”耿耿于怀,心里不是滋味。
宋甜的愁容立马淡了,神情里的严肃和凝重加重了,她看向宋白,因为“秘密”太重大,她不敢贸然告诉大大咧咧的宋俏,她决定听宋白的意思。
宋白牙关紧咬,面无表情地思量片刻,决定告诉宋俏真相,于是郑重地道:“俏儿,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叫喊,不要反对,不要泄密,你做得到吗?”
宋俏如小鸡啄米,使劲点头,大大的眸子透着满满的渴望,渴望分享两个姐姐藏起来的秘密。
宋白凑到宋俏的耳边耳语了一阵,只见宋俏的眼睛越瞪越大,眼神是又惊又怕。宋俏忽然用手捂住嘴,阻止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
心里仿佛激起了惊涛骇浪,过了好一会儿,宋俏才消化了这个“秘密”,把手从嘴上移开,眼睛东张西望地防止别人偷听,非常小声地道:“姐,你有把握吗?我不反对,我巴不得他们被抓走。”
宋白欣慰地露出浅笑,手把宋俏的肩膀搂得更紧了。片刻后,她答道:“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我拼了命也要做到!如果不卖掉他们,他们就会卖掉我们!”
“嗯!”宋俏咬紧牙,坚定地赞同宋白的话,因为亲爹娘上次确实商量要卖掉宋白,而且亲娘曾经还想放火烧死宋白,再加上这次的祸事是亲爹招来的,他把那些追债的人招惹了,结果让全家人都惶惶不安,他招惹了这次,说不定还会有下次,因为他戒不了赌,为了赌,他肯定会再次去找别人借钱的。
亲爹是连累全家的祸害,亲娘又对她不好,所以宋俏对亲爹娘即将到来的遭遇并不怜悯,她决定听姐姐宋白的。
显然,三姐妹是一条心,宋白是其中的主心骨。
——
堂屋的门口,胡春和宋竹还在一左一右地纠缠村长,紧紧地抱着村长的腿,让村长无处可逃。
不过,一会儿之后,村里那些爱凑热闹的人就把他们三个团团围住了。
当人少的时候,胡春和宋竹脸皮厚,当人多的时候,他们照样脸皮厚,把刚才找村长救命的话又对围观的人哭诉了好几遍。
村里的其他人发现宋竹和胡春的意图之后,要么冷笑,要么恨得磨牙。他们一年到头在田地里刨土,风吹日晒雨淋,相当于在老天爷的手里抢吃的,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头啊,还舍不得吃好的,舍不得穿好的,连生病都舍不得花钱,终于积攒了一点家底。
“宋竹这厮比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更可恶,居然妄想从我家里拿银子去给他还赌债!他怎么不直接去找阎王打劫呢?可恶!气死人了!”此刻,许多人的心声就是如此。
有些看宋竹不顺眼的人干脆转身就走,心意坚决,坚决不会给宋竹一分银子的。
有些人忍不住脾气和火气,用手指着宋竹的脸,愤然大骂:“宋竹,你这死赌鬼,咱们是同一个祖宗传下来的,不假!但你不是我的祖宗,我不伺候你这个不要脸的烂泥!王八蛋!浑球!黑了心肝的!死赌鬼!活该!”
甚至有些孩子在听了家长的解释之后也生气了,捡起地上的泥土和小石头,朝胡春和宋竹砸,村长无奈地跟着遭殃。
孩子们也跟着骂,学着大人骂过的话。
“不要脸,居然打我家银子的主意!”
“等追债的人来了,咱们不帮你!”
“活该!该死哩!”
……
几乎要被几十个人的唾骂声给淹没的宋竹正在心里暗恨,在心里诅咒,心道:“一群小气鬼,见死不救,别把我宋竹大爷给逼急了,否则我宋竹大爷来个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