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也事事遂顺、处处如意?

前后花了四五天,总算把余下的几箱珠宝散得差不多,三人留了些金银和数件不太累赘的玩赏之物。夏绫缨意识到,与唐印和玉彦分离在即。

这一日,三人在应天府道别。

唐印与玉彦带着一大堆书画和手抄本,打算先北上去徐州安抚朱家人,过后再折回前往杭州。夏绫缨则决定留在应天府寻找戴家,把《虞山林壑图》还给戴家那孤儿寡母,然后动身去扬州。

熙熙攘攘的街头,路人频频回望仪表出众的唐印和打扮古怪的夏绫缨。

唐印从行囊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雕花紫檀木盒,递给夏绫缨,笑容璀璨,像倒映满天星河,看上去无太多惜别之情。

他的语调一如往常那般柔和:“紫焰姑娘,这是我用你赠的金条所购,相识一场,留作纪念,别嫌弃是赃物换的。”

身穿男装、脸上贴了假胡须的夏绫缨先是意外,随后莞尔接过,打开里面是一条珍珠项链。

她生于皇家,往日里阅尽珍宝,自然是懂行的。这珠子颗颗如拇指头般大小,全是正圆,白中透着粉光,饱满丰润,璀璨夺目,别说瑕疵,连细微的生长纹亦不可察,是难得一见的海水珍珠,价值不菲,以千金相换不为过。

她对珠宝素来是要多少有多少,看多了便放发心上,此番却有惊喜之意缱绻在心头。

她抬眸望向唐印那张过份悦目的脸,迟疑半晌,终于爽朗地扬起嘴角:“好,谢了。”拱手行礼,朝玉彦一笑,不再多言,潇洒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来日再会”之类的废话,还是免了吧。人在江湖,有缘自会遇上。

她淡然望向前方,哪怕遇到的每个人都喊她“紫焰姑娘”,哪怕她身穿可笑的粗袍、抹黑了脸到处乱逛,哪怕她终有一日练成绝世武功、闯出名堂,她终究无法忘怀,她姓夏,名绫缨,是当年平定南昌之乱、横扫广东沿海倭寇的淮王的小女儿,身上流趟着皇家血脉。

有些人,有些事,于她而言,只能如浮萍聚散,不可留,不可恋。

在应天府找了大半日,得知戴家已搬走,她四下打听,各种消息皆有,有说被人上门接走了,又有人说卖掉了家产投奔远亲,夏绫缨不知该相信哪一处。

晚上回到客栈,她看着镜中奇怪的自己,面色蜡黄,胡子一边高一边低,眼神呆滞,挂着无奈的笑。

在净房沐浴后,她换上多日未穿的绛色秋裙,取下笼纱灯罩,挑亮烛火,细细打扮一番,戴上唐印赠予的珍珠项链,流光所至,淮王府千金的娇俏模样重现。

她素来坦荡的心,无端缠绕了几分闷意。

与唐印朝夕相处数日,竟然一直以各种丑陋的泥巴脸或胡子脸相对,暗自遗憾,从未在他面前流露过好看的一面,给他在余生留个稍好的印象。

他会记得她吗?也许记得,也许过一段时日便抛诸脑后了吧?

心绪不宁之际,有人敲门,她来了气:不是说好不让小二打扰的么?

她面无表情地打开门,顿时疑在梦中。

来者身材修长,背脊笔直,一身绣着雅致竹叶纹的鸭卵青长袍,玉冠更显黑发如墨,剑眉斜飞,长目清朗,鼻梁高挺,脸上轮廓有精雕细琢的分明。

夏绫缨喜上眉梢,笑意嫣然:“唐公子,你怎么回来啦?”

他眸光潋滟,粲然一笑,踏入房中,猝不及防地一把搂住她的纤腰,嘴角带甜香,凑到她耳边,语带媚惑:“想你了呗。”


状态提示:10.第10章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