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绫缨】
西风夹着凉意袭卷山头,吹开一地残叶。苍茫暮色,被剑光鞭影割碎。
唐印、玉彦对望一眼,戴瑞蝶骑在马背上,身子轻微颤抖。
七八招后,夏绫缨抢先出手,长鞭撩起劲风,声威夺人,隼厉迅捷,旋若游云,翻若浪涌。
谢光堂的回击含雷霆之势,直捣如箭,砍劈似雷,兼之力度雄浑,本已不容抵挡,却又在最关键的时刻回收了劲道。
二人又斗了二十余招,早已超出夏绫缨的能耐。
怎么回事?他是在拿她开涮?明明能打败她,为何要一直耗?难道在等什么?对了……他听说她被虬龙教人所追捕,怕将她掳去,反受虬龙教攻击?
想到此处,夏绫缨有恃无恐,挥舞长鞭,毫无顾忌地往谢光堂猛甩,银光编织成一面罗网。她只攻不守,谢光堂大疑,凝神招架。
lùn_gōng夫,夏绫缨如今还远不是其对手,但谢光堂心生顾虑,外加疑惑,手下又慢了几分。
夏绫缨借药丸催发内力,鞭上劲道远比平时凌厉,亦丝毫不觉疲倦,意识到自己有机会占上风,更是放开手脚来打。
她自闯荡江湖以来,每回皆仰仗三位师姐,极少单打独斗。
三位师姐当中,大师姐紫心最为严苛,却会极力护她周全;二师姐紫悦与她时常打闹,也不愿放她自个儿冒险;三师姐紫乐,对她淮王千金的身份最为羡慕,自然不敢让她陷于危难。
她已极少在外走动,加上还有师父的朋友相助,因此这数年来,夏绫缨能得到的真正锻炼,实际上少之又少。
不知不觉,二人斗了五十招以上,玉扇门众人纷纷惊得嘴不合拢。他们适才看夏绫缨勇斗吕千绘的护卫,那护卫武功虽高,但不及谢光堂。当时夏绫缨连连遇险,最后靠唐印捣乱才赢的,此刻与谢光堂大战数十招全无败意,不由得心惊胆跳。
此时,银鞭光弧绞动,传来“嗤嗤”激响。谢光堂剑招重新变得狠辣,剑气似从虚无中涌起,绵密、神速、孤绝,凝聚于剑尖直指夏绫缨小腹。
“有点意思。”夏绫缨唇畔勾起了一抹冷笑,身子轻侧,右足高抬,往他手腕踢去。
谢光堂手腕灵动,反手刺她的大腿。夏绫缨手法极快将匕首往长剑用力一拉,“咯吱”声微响,谢光堂手中长剑断开,剑尖刺在夏绫缨腿上,入肉半寸已失了后劲。
“砰”的一声,半截断剑掉在地上,谢光堂失了武器,足下发力,往后跃开。
夏绫缨绛紫色的裙子风中飞扬,隐约可见一小块血迹。她不动声息地道:“谢掌门果然好剑法。”
“姑娘身手不凡,在下好生佩服。”谢光堂抱拳道,“敢问姑娘师从何门?高姓大名?”
夏绫缨料想他不愿继续纠缠,既然如此,就别撕破脸了。她朗声道:“我在你手上并未讨得好处,有辱师门,不说也罢。连续断了你们两把剑,不过是仗着匕首锋利,功夫的确远不如你。你若不计前嫌,我赔你剑便是。”
“区区两把长剑,倒也不算什么。”
不会吧?就这样?夏绫缨无语,闹了半天这帮人到底要干嘛?闲着没事找事?出来郊游顺便找人打个架?
“只是舍弟对姑娘一往情深,姑娘……”谢光堂回望马背上的弟弟。
夏绫缨周身光华霎时变得清冷,她微微昂首,淡淡地道:“咱们说话算话,我虽胜不了你,但你的长剑已被我切断,也不能说我败在你手里,这一局算是平了。”
她裙裾翩跹,腰肢纤细,既有清媚亦有秾艳,洒脱之中生出一股仙气。公子哥儿的目光自始至终黏在她身上,从未移开片刻,此时再也忍不住,大声道:“小美人……”
“你死缠不放有何意义?”夏绫缨极不耐烦,平白无端惹了个烂桃花。她到底倒了什么霉!情急之下,她随口瞎掰,“本姑娘早已有婚约在身!不与你啰嗦!”
此言一出,众人大感意外。
唐印脸色骤变,眉头一拧,双拳攥了攥。
“就是这小白脸?”公子哥儿指着唐印愤然吼道。
夏绫缨转目朝唐印望了一眼,见他板着俊脸在审视她,眸色竟似失了温度。她从未见过他如此严峻的神情,心中一凛。
到底该说是,还是该说不是呢?要说是,这下子应该能将这莫名其妙的烂桃花给挡了吧?可这会不会冒犯了唐印?让他生气?或是让戴瑞蝶吃醋?要说不是……她还得编一个人出来,万一他们不信……
夏绫缨尚在犹豫,身后的峡道上传来脚步声,大半数的虬龙教众去而复返,似乎想来观看战果,再看是否有机可乘,被唐印刺伤之人已不在其中。
“当真厚颜无耻!”夏绫缨怒而捂住右腿外侧的伤口。她猜想虬龙教之人认定她不敌谢光堂,此时正要追逐玉扇门中人,不料双方打成平手。
公子哥儿对虬龙教去而复返并不在意,继续追问:“快说你未婚夫是谁!身在在何处!本公子讨教讨教!”
这人真的是脑子有病啊!看来和州没有好大夫!他该去塞外找神医劳埃德诊治诊治!
夏绫缨对其缠绕不清极度厌烦,正要张口骂他几句,一时又想不出什么难听的言词,小脸气得发白。
林中忽飘来一青年,中等身材,黛色长袍,面容俊朗,如有敷粉,他昂首微笑,声音清冽:“她的未婚夫在此!”
话音刚落,此人身法如风地掠过玉扇门众人,右手疾抬,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