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婆!”汉子右手收了泛着血光的妖刀,左手将酒缸子往地上豪气的一掷。“哐当”一声,碎片四裂开来,水色蔓了一地。“你给老子又带了什么好货色?”
汉子摇摇晃晃的向大红轿子走过来,蒲扇大的手粗鲁的正欲掀开轿帘,却被一根凭空出现的龙头拐制住了。
“怎么?不是给老子的吗……”他扬着粗眉不悦的问。
白婆子随即收了拐,沉着老脸,叹口气劝道:“你这不解风情的憨货!便是给你的,就凭你这冲天血腥,满脸糙气,把小丫头吓跑了怎么办?”
“她敢跑吗?”汉子满脸煞气,斜睨着婆子,一双眼状似无意的瞟着前方的血迹,冷哼道:“那便是下场!”
白婆子还欲阻止,汉子已一把掀开了火红的布帘。
可是入目处却空空如也。汉子揉揉眼,以为眼花,待视线往下微移……
火红的轿中,一个靠边的角落,全身红衣的小丫头蜷缩着身子,可怜兮兮的蹲在地上。水润轻灵的大眼睛波光潋滟的看着他,眉如远黛,面染桃色,般般入画,秀色芳菲。
小丫头见到他突然出现的脸和靠近的蒲扇大手似被惊到般,有些呆愣却不算畏惧的看着他。半晌,猛然回过神来,慌忙从怀中挂着的荷包里掏出一个物事,匆忙的搁在他手上,红艳的唇轻启喃喃道:“好汉饶命!您别杀我,这个给您……”
他愣愣的看着那张脸,再瞟一眼右手那颗硕大璀璨的明珠。
小丫头眸光清澈的望着他,见他良久没有说话,有些肉疼的一咬牙,再从荷包里抖抖嗖嗖的摸出一锭金裸子,垮着一张小脸:“英雄,这也给您!”声音便如铃铛般悦耳动听。
他低头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双纤细雪白的手腕,有些失神。
小丫头见他仍没说话,怏怏地哀嚎道:“还不够么?”说完,垂下头仔细的在怀里寻了一番。
他看着她乌黑的发,如玉的脖颈,万般皆美,移不开眼。
最后,小丫头寻而无果,撇着嘴,挫败的、不舍的将整个荷包从腰上取了下来,袋口朝下,对着他的大手便是一番抖落。
手掌心,一颗花生、两粒红枣、三块麂子肉……
“给您老下酒……”小丫头扬起灵动的脸,略带些谄媚的说。
他看一眼手上的物事,再看一眼她,浑身便似被烈火狠狠灼烧了一般,每个毛孔都叫嚣着狂热和欢愉,每寸皮肤都紧张得隐隐作痛,每条神经都酥软得像死了一次又活了过来。他颤抖着手,把东西一把塞回她怀里,喘着粗气,仓惶着拂上了轿帘。
那汉子转身,粗犷阳刚的脸上浮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迷茫痴傻,倒把白婆子吓了一跳。
老婆子担忧问道:“你怎么了?”
汉子双目呆滞的望了她一眼,缓缓扯过那婆子苍老的手,颤抖着往自己的胸口一按,声音哑得竟不似自己的:“你摸摸,快摸摸,感受到了吗?”
白婆子莫名地瞅着他那张半醉半醒的糙脸,唾道:“老生看你一副蠢样,在说什么胡话呢?”
汉子呆愣过后,双眼竟浮出一点赤红色,而后咧着唇便似孩子般突然笑起来,那笑真正是声如洪钟:“哈哈,它跳了——跳了,噗通噗通的!你听到没……”
白婆子不明所以的掀起帘子,向红衣少女发难道:“你对他做了什么?怎就失心疯起来……”
轿里,小丫头端方的坐着,正在用力的撕咬着一块劫后余生的麂子肉,也很是迷茫的摇头:“许是酒虫上脑?又或者、难道、可能……被我的样子吓到了?”而后,小丫头像受了重重的打击,不敢置信的指着外面的疯汉子忿忿道:“我还没被他山大王般的脸吓到,他竟被我吓到了……不会是碰瓷儿的罢?”
但话语未毕,便听到震天一声响。在山摇地动间,那顶大红花轿瞬间四裂开来,只剩下座椅架子和目瞪口呆的红衣少女。
“好汉!”少女反应极快,立即看清是那汉子一掌的威力,遂从快要断裂的花轿骨架上迅速跳下来。随着她身体的动作,留下了一串清脆的银铃声:“男不与女斗!况且,说不过也不兴动手的呀……”
白婆子也慌了神,见汉子瞬间出手,知他脾气暴烈,连忙劝场道:“大王,她是十一夫人,以后便与你是一家了。万事和为贵……”
少女看着面前粗犷狂野如凡间绿林好汉般的男子唏嘘道:“这位便是六界敬仰的妖王陛下,果然是性情中人、气壮山河、武力值爆棚,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闻言,万妖王怔怔的,鼓着牛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红衣美人。半晌,一把扯过白婆子的手,声音粗嘎道:“死老婆子,你再说一遍,她是我的什么人?”
白婆皱着眉思忖道:莫不是这丫头不得他的意?这亲事怕要泡汤咯……届时,少不得要把那颗上好的珠子吐出来。想到此,老婆子便有些肉疼,遂久久没有说话。
万妖王却不是个有耐性的,没有听到回声,不悦的浓眉一凛:“老子问你话,你敢不答?”
白婆哆嗦了一下,抬眼见他如煞星般的脸,知道这人嗜杀成性,眼红时六亲不认,遂收了先前的随便,仓惶答道:“这位单姑娘是银姬娘娘给妖王送来的十一夫人,与靛青那丫头交情匪浅……若大王不喜欢,退回去便是,可别伤了她性命。”
“她是我的?”万妖王听完,一双眼却闪闪发光,还故意加重了后面两个字:“老子的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