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压的非圣宫坐落于须弥山顶端一处苍翠环抱、仙泽延绵、风水鼎盛的宝地。整座宫殿按照“前朝后寝”的模式修建,将天人合一、阴阳五行的玄妙运用得炉火纯青。宫殿群以议事的晁雀殿、休憩的凌云殿、收藏典籍、法宝、丹药等物事的通鉴阁为主,三殿呈品字形罗列,实效方便、布局严谨。紧挨凌云殿的,分寄心、红绡二苑,是安置家眷、近身仙婢之处。
非圣宫体量虽称不上“宏大”二字,却是五脏俱全、风格独特、景色迤逦。加之,各类珍禽异兽组成的奇景点缀衬托,倒是个问道修真、颐养生息的绝妙所在。
“他奶奶的,这处竟比三十三重“幻海天”的风景美多了!”真情真性的太阳星君,此刻大咧咧坐在晁雀殿正厅宾客位,欣赏着殿外落英缤纷的紫藤花海,由衷赞道。
邻座装得端正稳当的圣盈公主故意提音咳嗽一声,“既是谒见帝座,星君切勿失了规矩!”她今日妆容精致,为配上精致的妆容,于行止处也是大大地花了一番功夫。
“无妨,无妨!”主位陪坐的卜算子上神老成持重地浅酌一口香茶:“星君真情至性,确是难得!”而后,若有所思地对身后长身侍立的游初寒道:“你飞雪师伯应是今日回山,浮生阁那边可有传话来?”
游初寒恭敬揖道:“却是不曾。想是师伯途中耽搁了……”
卜算子拈着胡须,神色隐有担忧:“此番你师伯自请前去四危山降服食人兽犬因,却并非易事。”
他搁了茶盏,起身立于殿前:“那四危山本为世间极阴之地,邪祟妖物众多,又终年雾瘴毒霾,于仙神法力有碍。今日晨起,我不意为她算了一卦,此去虽是有惊无险,却也难以全身而退!”
游初寒微讶,卜算子的奇门之术、问卦五行皆为陆压亲授,是断不会错的:“既如此,是否需禀明师尊,众弟子前去接应?”
卜算子拂尘一扫,摇摇头:“小子,你竟以为师尊会不知吗?”他笑道:“师尊是料定飞雪此番有惊无险才允她前往的……而你师伯素来心高气傲,性子好强固执。若诸事顺遂,倒反而不妙!”
众人正饮茶说道处,殿外婢女恭敬地一声轻唤,打断了殿中的谈话。
寻声,大家目光所及之处,一抹贵气的紫色从树海深处浮出。身披翠水薄烟纱的女神,头挽凌云髻,乌发如瀑,气质高华,面色霜冷,从白紫相间的漫漫藤花下缓缓走来。身后,以霞光为幕,烂漫山花为景,恍如一副浓墨重彩的绝色丽人图。
圣盈抚茶盏的手一惊,茶汤险些溢出。
适才,她听到婢女们唤了一声“飞雪上神”,但彼时百里飞雪六界第一艳色的传闻于她并无多大概念。如今见了,却知这副让世间女子皆自愧不如的容色,实是担得起“冷艳无匹”四字。
圣盈心情复杂地低声道:“今日,本公主算是明白了,也服了!”
太阳星君莫名地之色:“明白什么?”
“明白为何帝尊这数十万年来不再收徒……”圣盈语气中难掩失落。
“为什么?”太阳星君挠挠鸡窝般的头发,女子的心事一向难猜啊!
圣盈缓缓道出一句:“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太阳星君哑然。
这边厢,乍闻此言的游初寒,先是一愣,而后低声回应道:“公主如此说,却是错了!”
圣盈拧眉,不解。
“要说师尊对飞雪师伯格外不同,这的确不假!但应全然与容貌色相无关。”游初寒笑道:“师尊看世间女子,就如星君看世间女子一般,只有远近亲疏,实无貌美貌丑之分。”
圣盈闻言,瞬间似打了鸡血般原地复活,她神采飞扬的问:“那本公主拜师之事还有希望吗?”
游初寒直截了当:“没有!”
“你在逗我?”圣盈嗔道。
“你道师尊为何再不收徒?”游初寒不理会她的嗔怪,尽责的解惑。
圣盈无语。
“不过是三个字——怕麻烦!”游初寒幽幽道:“其实,师尊并非仅以道法入圣、仙力无上为世间尊崇。于琴棋书画、五行八卦、天文地理、诗词歌赋、诡谋权术、医毒之功等诸般杂学上,其造诣亦是无人能及,且一旦确定授徒,必定倾囊相授,无所保留……然世人受天资所限,能习得尊神微末之能,也尽够终生受用了。似我师傅并两位师伯如今虽皆为上神,其实参详的也不及师尊所学之万一。以后漫长岁月,只能自己领悟罢了!”
闻言,圣盈大惊。无怪须弥上下,皆奉陆压为“图腾”般的存在,卜算子、游初寒、云晓竹诸人对其亦是千种恭敬,万种尊崇。这创世之神,确是天下无双。
游初寒略思索半刻,后笑道:“公主亦无需讶异。其实日前,在下有幸又结识了一位如尊上般智慧无双,玲珑剔透之人……”
圣盈恍惚:“你是说单单吗?”
游初寒一抿嘴,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话,仅供你我八卦之谈,却断不能让师伯知道!”
其时,游初寒口中的“师伯”已自烟波花海中杳杳行来,举手投足间尊贵非凡、华丽高雅。
及近处,卜算子仔细打量了紫衣上神一番,见她神色如常、身态稳健,并无异样,遂关怀道:“百里师妹四危山一行,可还顺畅?”
百里飞雪轻启朱唇,神色间是淡漠疏离的冷:“难道师兄对我还有不放心吗?”
卜算子但笑不语。
“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