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觅,你醒了。”一身红衣的丹朱来到她跟前,看到她眼睛通红,满脸都是泪水,“怎么了?别哭,你很快就能见到凤娃了,过忘川,你再也不用忍受呆在润玉身边了,以后的日子就会甜甜蜜蜜。”
锦觅呆呆的看着前面红色的人影,突然情绪像疯了般爆发:“丹朱,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怎可以偷我的令牌去调动水族的大军?”
月下仙人吃惊万分:“我还以为你是一时糊涂,难道你真的不打算救凤娃?”
“我想救凤凰,可你也不能把水族大军调来。”锦觅声音都带上了悲痛的哭腔,“你有没有想过,我这样做等同背叛了天界,背叛了他对我的信任!”
“锦觅,你既然爱凤娃,你和他迟早要决裂,不是今天也是将来某一天。何况,他只是在利用你,谈什么背叛,你都忘了他曾经怎样利用你杀旭凤吗?你若同情他,你对得起旭凤吗?”
锦觅愤怒的冲向他:“你把水神令还给我。”
“不可能,这是凤娃的救命牌,到了这一步你已经无法回头了。”
“把令牌还给我,我求你了。”锦觅忍不住哀求。
这件事不止关乎他对她的信任,更关乎着整个水族的存亡。
她以前耽于情爱,从未考虑过族人的事,可这段时间她终于想起爹爹托付给自己的责任,认真去处理水族的事务,才发现,作为水神,一族之长,她肩负着整个族的兴衰存亡。
这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就算她愿意去魔界,可她有资格要求水族百姓背井离乡,放弃所有一切,为了她个人的自私,去成为魔族吗?
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过去错得多离谱。
为了情爱,什么都不管不顾,是何等的不负责。
若因她一人,害得整个水族覆灭,她怎么有脸去见水神爹爹。
“停下来,不准过忘川!”她绝望的冲着前面的大军喊着,然而茫茫大军中,她的声音实在太弱,只湮灭在霍霍的铁甲声中。
丹朱看着她,又气又无奈,实在想不明白她到底发什么疯。
“没有水神令,你不可能让他们停下来。何况,我当时告诉他们,天帝已经陈兵忘川,水族充当前锋攻打魔界!”他不傻,若没有合情合理的理由,这些水族将领也会怀疑。
而巧的是,润玉那小子确实派出了兵马对魔界虎视眈眈。
这些水族将领早听闻消息,自然不会怀疑,自己这次才能顺利。
至于过了河以后,没有了退路,就由不得他们不背叛了,而且锦觅总不能真的见死不救。
……
天宫中,一道炫目的彩虹桥,从璇玑宫直达花界。
彩虹桥边,石桌前,白衣如雪的帝君,如同凡间寻常人家的夫君,正心急的等待回娘家的妻子归来。
“人间有一句诗词,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润玉手执着一本书,唇边忍不住露出笑容,“说是凡间有一位吴越君王,思念回娘家省亲的王妃,便以书信寄情,催促她快点回家,这句诗真好!”
魇兽蹭了蹭他的手,他笑着摸摸它脑袋。
“魇兽,你也想念觅儿了吗?彩虹桥已经搭好了,觅儿很快就回来了。”
正笑着,一位天将急匆匆赶过来,脸色发白:“陛下,洛湘府有异动,两个时辰前,大批水族军队赶赴魔界。”
润玉霍然起来,手中的书掉落地上。
“你说什么?”
“洛湘府接到了水神令,派出了大批军队!”
润玉脸容瞬间苍白,整个人都懵了,半响他一拂袖,白影消失。
花界中,长芳主正心神不宁。
她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她真正希望锦觅能幸福,天帝如此困着锦觅,锦觅爱的却是旭凤,不是吗?
她只是怕旭凤有个万一,锦觅也活不下去,所以这样做是没错的!
突然一阵寒意铺天盖地的逼近,气息恐怖至极,整个大殿的墙壁瞬间凝结了无数的冰霜,在纷纷溃裂中。
“长姐——他来了!”几位芳主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个个脸色发白,显然被这股恐怖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
只见大殿大门轰然倒塌,灰尘弥漫中。
一道萧杀狂怒的霸气身影出现在逆光中,他手拖着赤霄剑,双眸赤红,浑身散发出浓浓的被怒愤戾气,如同一头濒临暴怒的野兽。
“锦觅呢!”森厉可怖的声音从他喉咙里一字一字的发出。
长芳主心胆俱裂,尽管上次锦觅逃婚,他曾怒临花界,逼她们交出锦觅。
那时他的威势够恐怖,可如今看到他这双野兽般疯狂汹涌黑气的眼睛,长芳主只觉得他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不用找了,我们没有藏起她,锦觅已经去了魔界。”长芳主也明白,说什么都没用了,既然已经将锦觅送走了,那如今也只能面对他的疯狂怒气。
魔界两个字,仿佛一道天雷击中眼前的天帝。
他握住赤霄剑,整个人竟然颤抖起来,那张黑气弥漫的眼睛,出现一种让长芳主也吃惊不已的表情。
那是一种怎样眼神。
仿佛一瞬间失去了生命所有的光芒,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绝望悲哀,撕心裂肺,浓得让人窒息。
长芳主浑身一颤,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