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乃真龙天子,一言九鼎!”杜晞晨抢话道,“江童乃父亲义子,也算侯府的人。”
宣帝嗤笑:“你拿什么跟朕讲条件?”
杜晞晨默然良久,正色道:“皇上既为天子,自当公正严明,朝廷运转尚有法度,奖惩有依。今夜……罪臣立了大功。”
平暴民,安人心,确是大功!
“以功抵过,请皇上成全!”
她没有真的打算用自己的命来换旁人的命,她还没有那么大公无私。只是仗着两世为人,或许她不会死,用这样能够一种可能换家人平安也是值得的。
没有她的求情,江童必死。而就算她把功劳抵了江童的过,她也不一定会死,还有齐逸在……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自己就是一怔,然后苦笑,是临死了才发现自己心里是喜欢着齐逸吗?
仔细想想或许是的,从一开始的遇见就注定了此生纠缠不休。她只是太过压抑,压抑着内心的那份指引,去纠缠江童,说服自己去喜欢江童。
但命运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注定好了的,就算是她不乐意,还是要按着原来的剧本走,她也很无奈。
身后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她知道那是齐逸,她跟宣帝的对话齐逸都听见了。
他的脚步声那般沉重,可是受伤了?杜晞晨面上闪过一丝慌乱,齐逸的表情算不得好,脸色有些苍白。
宣帝倒是没阻止他:“杜晞晨你女扮男装欺君罔上,纠集旧部谋反,你可知罪?”
杜晞晨偷瞄了一眼齐逸苍白无情的脸色,内心叹了声,俯身道:“罪臣认罪。”
“好。”宣帝高声吩咐:“来人!拟旨!”
高钦悄声推门进来,垂眸余光将殿内的情况收归眼底,不动声色的躬身走到桌前研墨。
“父皇,您不能杀她。”
高钦动作一顿,紧接着“啪”的一声,突兀的碎裂声让人胆战心惊。高钦手臂僵直,墨还在他手里,砚台却碎裂成好几瓣躺在地上,齐逸的额头上一个血窟窿鲜血直流。
杜晞晨惊道:“齐逸,你……”
宣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恨铁不成刚的看着他,今天他接二连三的因为一个女人违抗他。尤其,这个女人……他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給朕,一个理由!”
高钦根本不敢多说一句,甚至连劝慰都不敢,他只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时用殷切的目光注视着齐逸,心里盼望着他可千万别说惹皇上伤心的话。要知道这些年,皇上最念念不忘的就是槿嫔,最疼爱的儿子,是如今跪在堂前的逸王爷啊!
若不然,皇上也不会答应他娶那么一个来历不明,长相又颇似靖国侯世子的女人!
事实证明,是逸王爷明知道此女子是谁,和她一起欺瞒圣上!
到底是跟了宣帝多年的总管,高钦是最了解宣帝的人,知道皇上不会真的生逸王爷的气,只要他好好的道个歉,在皇上心中,他还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
逸王爷的身子好了,说不定日后……前途无量!
齐逸的脸上没有波澜,只抬头看着宣帝。
“父皇,您不能杀她,因为她是儿臣的解药。长相思的解药是烈焰蛊,她体内藏着烈焰蛊,之前能一直隐瞒身份,不过是因为蛊毒才使太医无法识破她是女子!”
御书房一片死寂。宣帝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这么的让人无法拒绝……
天大亮了,阴沉沉的天气压得人呼吸都是沉闷的。杜晞晨呼吸着新一天的空气,叹了口气,默默跟在齐逸身后。
宫门口聚集了很多以等候上朝为名义的朝廷官员,陈灵月高傲的身影仍旧守在宫门口,唯一不同的是她肩上披了一件披风,雪白的白狐裘,映衬得她更加艳丽了。
她的目光不怎么友善,看着杜晞晨的时候是冷傲,看见齐逸的时候则是忌惮得轻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她多么高贵的出身。
“七弟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不阴不阳的一句话,听起来格外别扭,似乎在嘲笑废物,她的语气神态和齐骜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同的是男人的语气尚有掩饰,而她将所有的情绪全部暴露出来,包括她那用孤傲伪装的嫉妒鱼恐惧。
杜晞晨皱眉,本想回她一句,却见齐逸径直跨上战马。
“齐逸,我……”
她张嘴想道一声谢,却发现喉咙干涩。他应该是担心她才会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北城门的战事还在继续,他现在要去北城门吗?
不过是两个对视的时间,杜晞晨却觉得过了好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知道因为自己那句话,惹了他不痛快,但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为江童求情。
可是这些话她没办法解释。
“我……”
她垂下头,眼眶中忽然氤氲,觉得委屈的不行,但她到底把泪意强忍回去,抬头时,已经看不见任何痕迹,脸上甚至还带着笑。
“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齐逸低头看她,两人对视着把周围忽略了个干净。
陈灵月恨恨的绞碎了手帕,面上表情阴鸷。
很久很久,久到空气都凝滞起来,齐逸移开视线,杜晞晨看着他的眸光暗淡下去。面前忽然伸来一只手掌,手心缠着几圈绷带,隐隐的血迹和汗意。
她眼睛亮起来,伸手覆上,下一瞬身子一轻,就被他抱到马上,两人郎才女貌,在百姓们羡慕的目光中纵马离开。
直到很久之后才有人反应过来。
“你们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