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晞晨定定的看着他,他的脸上依稀有几分当初干净的感觉,让人不忍心对他防备。尽管心中仍有戒备,她还是念着主仆一场,给他一次机会。
“你有什么要说的?”
青蒿微笑看着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无辜道:“世子难道就这么不信任青蒿?毕竟青蒿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世子。”
杜晞晨摇头:“此一时彼一时。”
她不在乎会伤害到谁,不在乎会被别人瞧不起,曾经会觉得冷落和嘲笑是伤害别人伤害自己的利器,所以她不会拒绝,总是为别人着想。但是如今,说她变了也好,谨慎也罢,她只是想保证自己和肚子里孩子的安全。
何况眼前这个人,她并不信任。
青蒿的的眼中有几分受伤,自嘲的叹了一声:“我从未想到世子会这样看待青蒿……”
“世子是第一个把青蒿当成一个人的主子,世子待我的好我都记着,我不过是想和世子说说话,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死了。”
他的眼神满含伤感,想起从前在靖国侯府的日子,感叹道,“可惜再也会不了。青蒿就此别过,临走之前,提醒世子一句,小心墨莲。”
杜晞晨有些动容,院子里这么大动静,睡在偏殿的墨莲自然也被惊醒了,她就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院子中间的热闹。青蒿背对着她,他的声音极小,小到只有杜晞晨听见了,目光越过他看向房间门口睡眼惺忪的墨莲,抿唇没有说话。
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齐逸缓步走出来,目光焦急的巡视着杜晞晨的身影,看到她被保护着站在士兵身后,心才安定下来。站在士兵包围之内的青蒿看见他,对着他笑了笑。
“后会有期……”
他的身形突然拔高数丈,后退着跳上屋顶,追逐他的箭雨落在屋顶上,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夜幕之中。
“他说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死是什么意思?”杜晞晨回过味来,疑惑的看着齐逸。齐逸垂首看她,没有回答。不过她也猜到了,追问道,“梁皇妃是不是已经死了?”
齐逸嗯了一声没有解释,涉及到权利斗争还会有更黑暗的内幕,还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她要和他一起走,就必定要闽临这些,就不能心软。这一次他体恤她,怕她难以接受才让青玄悄悄去做这件事。以后,或许她要亲手去做。
这也是他保护她的一种方式。杜晞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他怕她接受不了。
没想到杜晞晨却笑了,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笑道:“你可以不用这样保护我,自从上战场之后,杀戮,我已经习惯了。没有谁不是无辜的。天地分阴阳,光明和黑暗是相伴相随的,我能适应。”
齐逸却担心的抚着她的肚子,解释道:“雪原上遇到狼的那次,他向我们提出了抗议,我想,为小东西积点德。”
杜晞晨一愣,没想到他会如此细心,更加开心道:“谢谢你为我和孩子考虑这么多。”
两人站在院子里撒了一把狗粮,墨莲站在房门口默默地看着他们,幽静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齐逸,然后看着杜晞晨脸上露出森冷的笑容。
她看上这幅皮囊了,就算她是公主又怎么样?只要她代替了她,柔然一样会有公主!
杜晞晨忽然觉得浑身一冷,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再次覆盖上来明明青蒿已经离开,但是这种感觉并没有消失,四下环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就是有人在窥探他们,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难道……她的目光在墨莲身上停留片刻,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但是美人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呆呆的木木的,看不出什么。
青蒿两次提醒她小心墨莲,她看着墨莲除了长相好看之外没有别的特殊,很规矩的一个人,话也很少。
发掘她得异样,齐逸问道:“怎么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回道:“没什么,我有点冷,咱们回屋去吧。”
直到关上房门,这种感觉才稍微和缓,齐逸见她面色有异,皱眉问道:“怎么了?”
她犹豫了一下才把青蒿刚才说的话告诉他,追问道:“他为什么提醒我墨莲?墨莲是墨玉的人,如果心怀不轨,墨玉岂会容她?”
她对墨玉很信任,自然不会怀疑他身边的人,但是上一次从饭菜里发现蛊虫确实很可疑,她以为蛊虫是青蒿为了赢取她的信任栽赃嫁祸的。
“就连墨玉我都保持有几分怀疑,他身边的人我自然会查清楚,我早就觉得墨莲有问题,或许我们可以利用她设一个局……”
“什么局?”杜晞晨有些惊讶,“莫不是你已经查出来了?”
齐逸这会儿早没了困意,见她如此心急,故意逗她:“你猜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杜晞晨摇头,老实道:“不知。”
“我不告诉你!”
杜晞晨被他的调皮气笑了,调侃道:“难得冰山美人也有调皮的一天,赏心悦目。”
齐逸最讨厌被人拿相貌说事儿,杜晞晨偏要夸他的样貌,偏要跟他作对。齐逸眯起眼睛,将她抱住,危险道:“你再说一遍?”
院子外面有来来回回巡逻的士兵,闺房之乐如果被他人听到多丢身份,她不敢跟他抬杠,但是又不愿意认怂。小声嘟囔了一句:“要不是你的样貌,当初老子还看不上你呢……”
这下彻底惹恼了齐逸,灼热的气息凑过来,将她桎梏在怀中,逼着她往后面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