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云倾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站在窗边,目光无神的看着窗外树梢上的明月。
难怪!挠媚茄复杂的眼光看他!大哥恐怕早就知道了吧,他那么高的武功,不可能没发现贰和叁在他身边,所以才没有问吧。
阿爹阿娘定然也是知晓的,不然不会纵着二哥“欺负”他。到头来,事因他起,而他还不知!
云慎之啊云慎之,你这么混蛋,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云倾抬了抬头,眼里的水光勾兑着凉凉的月色,明明是春,却如此寒冷:可笑的是,他这么多年,还躲着他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他大笑着,笑声却里全是讽刺,却无端让人心疼,柳曾不知发生了何事,云倾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盼着叁能早点把夫找过来吧。
“云慎之,你活的真糊涂!”云倾轻声呢喃,被风吹散了,揉在月色里不见踪迹。“什么——”
沈笑怡听到了叁的禀告,失手打翻了茶盏,顾不得整理被打湿的衣衫,就要往外走。
云执皱眉,一把拉回手忙脚乱的娇妻,把她按在椅子上说:
“怡儿你不要慌,这种事情为夫去处理就好,你先乖乖的把脏了的衣服换了再过去好不好?”
沈笑怡抬头看着他,一脸慌乱无措:“那夫君你快去,慎之,我怕他身体撑不住啊!”
给了凝桑一个眼色,云执转身朝外走去,叁紧紧跟在身后也离开了。
“阿桑,我这心里难受啊。”
凝桑看着泪眼凝噎的沈笑怡,心里也是担忧不已。
可不是难受麽,当初得知二公子受那么重的伤,是因为要派人保护三公子,夫人心里怎么会好受呢?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还是耐心的劝着沈笑怡去换了干净的衣裳,等她缓过来再过去吧
沈笑怡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十多年前,云倾第一次大病发作时,那位云游的神医就说过,这辈子如果戒骄戒躁,无大悲大喜,或许能过而立之年。
那位神医给云倾调养了一个月后,留下方子就离开了,多年后才被云洛安找到了他的徒弟,姜溪,也就是前面提到的姜大夫。如今,偏偏这事儿让云倾知晓了,不知道他心里该有多难受,指不定怎么折腾自己!
叁跟在云执身后,感受着他身上随着岁月沉淀的威压,几次开口都还是放弃了。
“贰呢?”云执率先开口问到。
“给主子发消息去了。”叁恭敬的半低头回答,关于小公子的事情,主子早就交代巨细无遗的与他反映的。
云执听到他的回答脚下一顿,半侧身看他,直到叁后背的衣服全被冷汗打湿。才转身离去,继续走向倾乐阁,风中传来的叹息般的声音:
“你和贰这事情本相不会插手,也不会让君以插手,这事,全看慎之的安排。”
“是!”叁明白,这已经是云相看在他和贰陪伴在云倾身旁多年的格外开恩了。
不然,在主子那里,多半只有一个结局,君以,是主子的字。
正是月上中天,四下静寂,月凉虫闹一庭清,灯照竹影,心絮难明。
云执到达倾乐阁的时候,便是这么个场景。屋内烛火微亮,彰显着屋内人现在还未曾睡下,只是房门禁闭,窥不得内里半分。
他看着关得死死的房门,眼里划过担忧,抬手却又放下了
“开门。”
平铺直叙的语气,让云倾回了神,是阿爹。他平复了心绪,把手中的帕子往袖子里塞了塞。
“我没事。”
“慎之。”云执并未离去,只是开口叫了他的字,大有表明他‘你再不开门,老子就踹门’的态度。
云倾妥协的开了门,微微低着头,神情在月色中时隐时现,看不真切。
“去把本相酿的果酒拿过来。”
叁抬头看了看相国大人,眼里有些错愕,真不是玩笑麽?遂又低下头去,转身去找酒去了。
“阿爹,慎之不能喝酒。”他无法再让二哥为他奔波操心了
“又吐血了?”明明是疑问的语气,却偏偏让人听出一股肯定的意味。
“是……”云倾低下头,心里越发愧疚。果然,虽然以阿爹的功力,怎么可能嗅不到血腥味儿呢。
“出息!”云倾只听见他老爹嗤笑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跟上。”云执就知道以他那个脑子肯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要不然某人这么多年的情意,也不会被白白忽视了。
(咦咦咦,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云倾乖乖的跟着云执,来到了倾乐阁靠湖的一个小亭子里,二人对立而坐,相顾无言。
云倾实在想不到他老爹到底要做,难不成真的是要找他喝酒吗?可这个时候,按照一般流程不是该开解他麽?如今这般架势又是为哪般?
“相爷,酒来了。”
叁把一坛子酒放在石桌上,拿出两个碗,体贴的把酒满上,随后转身站在一个听不见他们谈话,却不能时刻保护的地方。
“喝。”云执依然板着一张脸看不出他的情绪。
喝?
云倾一脸疑惑的看了看推到他面前的碗,又看了看他阿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还是端起来喝了下去。
是用梅子酿的,到也不是很醉人,云倾刚放下碗,他爹又给续上了。
就这么来来回回的,云倾喝三碗之后,他那不胜酒力的体质,已经让他有些昏昏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