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于是待他便多了些真心,只希望能真正庇护到他吧,哪怕一时也好。只盼着将来那人能看在这些份上手下留情,勿枉造杀孽。
被遗留在原地的云倾,抬头看了看不变天日的天空,如果不是荒芜今天提起,他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进入荒芜之境已经过了半个月。也不知道萧逸如今怎样了,也不知道他那天突然晕了过去,后来又怎样了,不知道二哥会不会担心他?
现在想来,那天的刺杀恐怕是早有预谋,竟然连南羌太子都没放过,丝毫没有顾忌的痛下杀手!若是那天他们散热一同死于刺杀之中,后果可想而知。
秦褚黎身为南羌唯一的皇子,而且是南羌历代呼声最高的皇储,若是身陨赵国,只怕南羌不会这样放过赵国。
再者,他和他二哥若是出了意外,他阿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这时候只要有人煽风点火,微微露出一丝他的死亡与到南羌为质有关,不说他阿爹会有怎样的报复,最起码,不会拼死守护赵国,而他大哥云庭,边关的第一道防线,自然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卖命。到时候,外忧内患,赵国又撑得到几时?
只是这个人没想到的是,若是失败,只怕那幕后之人也很难承受两个国家的联手吧?何况南羌有钱粮,赵国多兵马,这四国的天下啊,怕是已经乱了吧?
云倾有些叹息,原本这样相安无事不好吗?人们总是被眼前那些空洞的大饼诱惑,却没看到脚下的深渊,一个行错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他仰着头,和风煦煦绕着他的发梢嬉戏,眉目如画的精致脸庞,星眸流转的睿智,静立儒雅的像一副水墨画,好一个公子如玉!
却不知道,他已经被自家一本正经的阿爹卖了个干净。
赵国,云府,云执书房。
满是墨香的书房,整齐的摆放着卷宗和古籍,云执一身墨色衣衫背对着桌案,从发丝到脚尖无一不精致,但是只有他才知道,在宽大的衣袖下面掩盖着的大拇指不住地摩挲,彰显了他与表面完全不同的紧张。
吱——
开门声响起,他的手指一顿,随后又恢复过来。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发的清晰,不徐不缓的声音昭示着来人的平静。得到这个认知,云执的眼睛眯了眯,眼底闪过一丝危险。
“您找我?”略显得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书房,像一颗石子敲碎了平静的湖面。
然而云执并没理他,或者说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应,他没想到这个人一点东窗事发的慌乱都没有,甚至还有一种‘终于被人发现了’得窃喜?这是怎么做到的,他很好奇,难道是他云执的教养方式出了问题?
“连‘爹’都不叫了?”云执转过身来,眼神复杂的看着被自己一手养大的侄子,语气莫名,“你如今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来人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迎合着说道:“如果您还认我,叫什么不一样?”
云执听出他口气中的意有所指,瞳孔缩了缩,浑身的气势随之一变,气场迫人。书房的温度顿时低了不知多少,数九寒冬不过如此。云洛安却还是那副样子,一副笑意融融的样子,连姿势都没变过。
略微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云执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嘴角微不可见的翘了翘,嘴上却万般嫌弃:“站着跟你老子比身高麽?坐。”
云洛安心里松了一口气,悄悄地吐了口气,还别说,云执这么多年位极人臣的气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从善如流的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他便宜舅舅的态度,好像也不是想象当中的那般无戏?挑了挑眉,安安静静的跟着坐下。
“可知我找你来所为何?”云执吹了吹手中热茶,眼睛的余光却看着他的反应。
云洛安自然装作什么什么都没发生,一板一眼的像个被先生问话的学生一样,说的理直气壮:“君以不知。”
嘭——
茶杯与书桌的完美碰撞,发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悦……呸呸呸,歪了歪了。云执用力的把茶盏磕到桌上,而云倾只是微不可见的撇了一下嘴,这人,向来是口是心非。不过他还是乖乖认错:
“君以有错。”
“何错有之?”
啧啧,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呀?云倾认真的说:“君以确实不知。”
“不知?好一个不知!”云执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子上,凌厉目光直逼他的眼睛:“难道你是做的太多,不知道哪件事错的最离谱吧?”
云洛安定定的看着云执的怒视,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倏而一笑,像三月的阳光照亮了书房。他单手敛袖,一手提着茶壶,稳稳地给云执续茶。简单的动作,却格外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阿爹何必如此动怒?方才不过是君以开的玩笑罢了,阿爹如今也如此沉不住气了?”话音刚落,他抬起头迎着云执探究的视线,唇边浅笑,眸中却如潭水深不见底。云执没好气的瞥了这人一眼这个侄子,这只怕才是他的本性吧。一想到拐跑自己唯一妹妹的那个男人,云执眼里闪过杀意,若是有生之年在碰见那个男人,他云执,必杀之!
“什么时候知道的?”
“您是问我的身世,还是云家免死金牌的事情,又或者是您在推四皇子谋反,更或者是,君以对某人的不耻之情?”
云执一瞬间睁大眼睛,他是真没想到这臭小子查到的东西不少!
“其余之事,我并不想多言。”
云洛安一听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