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锟轻叹,合上手中书籍,“许公子见过便是,若有不便庭中相谈之处,还是与我祖父去探讨为好。”
话中拒绝意思已经了然。
柳程勤还摸不着头脑,愣愣道“大公子,有啥事需要麻烦叔父他老人家?”
柳锟斜着眼看着柳程勤,不言。
再分析一下现在情况,公九卿觉得工匠招募的工作的引人,柳锟是目前最佳人选。
她若是敢去找柳少府,还用带面具出门?
这么冒然进来,确实冒失了,但她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主。
何况,她也不是真的空手进来的。
公九卿眨巴下大眼睛,装没听懂一样。
“我只是个未出仕的读书人,怎能让少府接见我这种无名小卒。”
“柳大公子是个聪明人,有些事一定能明白,怎么样,才是好的。”
这里是个僻静之处,且今日来人并不多,稀疏的分散在院内各处。
公九卿拿出一本册子,这册子表面不显,实际上封面有一层夹层。
撕开,便会看见宫内御造的款式,落有麒麟漆印。
“这是太傅让我带的东西,并严厉警告我不许偷看,不知是给柳大公子,带了什么宝贝?”
柳锟皱眉接过。
而柳程勤还感激的,说些感谢太傅的话,并询问他是否可求取入国子监的资格。
他入学考核未过,这事又不是光花钱有用的。
若能入国子监,混到个评书,出仕,做个官,让叔父族人,刮目相看。
柳程勤越想越觉得美的很,脸上笑得五官皱在一起。
“这……,还需柳公子学业有成,我相信凭借公子才华,出仕做官不在话下。”
公九卿一看就知道柳程勤在想些什么,怪不得柳少府宠他。
这么个人对柳锟毫无竞争压力,在亲戚中有个人,告诉柳锟一些旁系消息也好。
一翻来,柳锟磨磋封面,知有异,也不敢大庭下拆开。
掠过里面内容,心中大惊,手有些抖。
他垂下眼,不让人看出眼中惊恐。
柳少府年岁已大,算是长寿老人。
却依旧养着一大家子,这一养就是几十年,还要为子子孙孙操心。
虽然早年清廉,近年也一时糊涂,做了错事。
比如收受贿赂之类的,一不小心间接害死了人。
这种事在氓京官员中不少,可就怕被搬到明面上。
这上面列举的十分清晰,指名道姓的写出来一系列有关的人员。
甚至包括柳家大部分人,仗势欺人做的错事。
参上去,让夙掌印看了,必定叛个重刑。
恰好当他心烦意乱之时,公九卿声音响起,本是少年音,此时无端凉凉。
“大公子知道,一个好木头里养了蛀虫,要么整个丢弃烧毁,要么杀死蛀虫,重新凑合着用。”
“不知大公子怎么想?”
“那当然是买新的,我们家这么有钱,怎会用次的……”
柳程勤喋喋道,公九卿看着柳锟微笑。
柳锟都想命人把这个不成器的叔叔拖下去,这种话怎能乱讲。
应着册中内容,柳锟更觉得有种,要么听从安排,让太子一党贼船,要么曝光,少府被连根拔起。
重新换木,重新提拔……
“这册子,我想大公子一定喜欢,想要收藏,便送给你了。”
柳锟稍稍平静,合上册子,放入怀中,回去要与祖父商量对策。
“多谢许公子了,我……”
公九卿仪态无错,语气温和,眉眼锐利的打断他。
“太傅有些事还确实要与少府商量,望大公子心中有数,帮忙带个话去。”
说完公九卿便姗然离去,对任何人都花大量口舌去劝问,那真是个傻子。
谁叫柳少府有这么大一个把柄,且柳锟还是个孝顺的。
两人一前一后,屠戈手里一直撑着那把海棠鎏金十六骨伞。
公九卿抬头,狭小的巷道中,其实并未落雨。
根茎如脉爬过墙园,许多的阴霾被细细切碎。
低头,半个伞的影子盖住船形鞋。
这里主要每块砖瓦,都弥漫着腐朽的岁月味道,并不灼热。
扇动眼睫,轻道“你打伞作甚?”
屠戈略微勾紧手指头,“只是看街上的许多公子,都有侍从随时打伞。”
“且酷热未消,怕不要晒太多日光。”
公九卿发出一声鼻音,算是回应。
她仿若身后无人般,独行,向前,身后一切,皆可忘。
屠戈执意打伞,步步跟随,他融在前方人的影子里,仿若恒古。
墙角的斑斓铁线莲,寂静无人时,盛放的越发热烈。
柳府
柳锟急匆匆回到府前,又平复心情,小心翼翼不让外戚察觉。
他在府中,并不如柳程勤看到的那样,受众人拥戴。
反而很多庶子都野心勃勃,而祖父又力不从心。
柳家子嗣太多,也是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踏过祖父厢房门槛,祖母前年病逝,祖父不喜仆人进屋,单人居住。
柳少府依旧感觉到柳锟脚步凌乱,就厉声道“像什么样子!”
柳锟连忙赔礼,柳少府才收敛了颜色。
柳少府头发灰白相间,脸上皱纹松弛,呈衰老像。
“祖父您看,这是太傅送来的,便代表是太子的作为。”
柳少府看了后,与柳锟怀有同样惊慌疑惑的情绪。
太子敲打他,若是想除暴安良,大可不必,送来给他看。
有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