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觉浅想了想，问道：“殷安想不到这一重吗？”
“肯定是想到了，才想除掉季铮，但是吧，我会让她对季铮放心的。”王轻候松了酒壶与酒杯，站起来伸出手对方觉浅道：“跟我来，我们走走。”
方觉浅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把手放进王轻候掌心。
王轻候看着一愣，笑道：“你这么怕我变成白执书，而你成为下一个月芷兰？”
“我不会成月芷兰，而你也不会是白执书。”方觉浅笑道，“只不过，我想理一理自己的想法。”
“你是怕，你之前真的爱过我二哥吧？”王轻候笑声说道，这可真是荒唐得很。
方觉浅沉默不说话。
她觉得，如果她是神殿中人，那么极有可能是她带了那些叛逆的颂唱词曲给神墟的人，也许还有一些其他的秘密她忘了，或许，这就是神墟一定要得到她的原因。
如果真是这样，说她曾与王蓬絮相爱，也不是什么难以相信的事了。
“原本以为，秋痕是我那未过门的嫂子，没成想到，你才有可能是，唉呀，我这跟嫂子们，是各种拎不清啊，大嫂二嫂，幸好我只有两个哥哥，再多一个，怕是够凑桌马吊了。”
王轻候说话没轻没重，孟浪放荡，负了手走在前方，背对着方觉浅。
转过身去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放了下来，微沉的脸色像是将要下雨前的阴天，满是阴郁压抑却迟迟不肯给一场痛快的大雨。
两人走到外面，秋日的夜晚湛蓝静谧，繁星当空，似谁丢一把宝石于半空，闪耀着璀璨的光芒，中间一道最密集的星河像是万千珠玉镶嵌其中，繁密星点多到让人难以看清。
几片落叶吹过来，方觉浅抬手接在掌心，枯黄的树叶脆弱易碎，似是越到寿命终点的事物，越是易碎。
“最近这些日子，我在凤台城什么也没做，你是不是觉得奇怪？”王轻候坐在摇椅上，望着天上的星河灿烂。
方觉浅想了想，也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道：“不奇怪，既然你现在知道了殷九思对朔方城的提防，对你的警惕，你自然要收敛些。而且，你一连送走三个质子，动静已经够大的了，再不低调潜行，怕是会被人抓住把柄。”
“嗯，是的。”王轻候弯弯唇，笑着说：“三个质子相继离开，有心之人肯定已查觉端倪，会对剩下的两个质子严防死守，看一看这一切的幕后是否有人操盘。”
“剩下的质子是你与越清古，越清古是不会离开凤台城，他是为了他妹妹才来的这里，他便是死，也会死在此处。”方觉浅道。
王轻候点头：“是的，他的确不会离开，前三位质子好送走，是因为他们都有离开的意向，但越清古……越清古没有。”
“你准备怎么办呢？放弃他吗？他对你也没什么太大用处吧？越城有你可图之物吗？”方觉浅一连问了好些问题。
王轻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是在担心我对越清古不利吗？”
“是啊，你很有可能对他做出不好的事情来。”方觉浅承认得倒也利落。
“为什么要替他担心，我说过我不喜欢你同情别人。”
“因为他对我啊，对我好的人，我是要关心的，在能力范围内，也是要保护他们的。”方觉浅的想法真的就这么简单，没有王轻候想的那么复杂，别人对她好，她就应该要去感激，甚至去回报，这难道不是做人最基本的道德准则吗？
王轻候听着笑，笑意让人难以揣摩其含义。
“再看吧，如果越清古自己不愿意离开凤台城，我也不能把他敲晕了送出去，而且，我最近不想想这方面的事，等风头过了再找机会，所以你的越清古，暂时是安全的。”这半含讽半含嘲的话，听着让人浑身不舒服。
方觉浅拧着眉头想了很久，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重要的关节，恍然大悟道：“你不会以为我也喜欢越清古，所以你生气了吧？”
苍天啊大地啊，她终于反应过来了。
王轻候却扭过头：“谁生气了？”
“唉呀你放心好了，他是喜欢我不错，但我不喜欢他，我又没有亲他，他也没有亲我，所以我们……”
……
……
朋友，这就是你们之间不是互相喜欢的关键证明吗？
没有亲亲，就不算喜欢是吗？
王轻候转过头，瞪着方觉浅看了半天，她臊不臊，你就说她臊不臊？
“你怎么又生气了？”白执书觉得女人好难懂，方觉浅也觉得王轻候真的好难懂。
王轻候半晌未语，但是方觉浅这种时候又找不到他生气的点，近来好像不管方觉浅做什么，都能惹得他生气，做人真的是好难啊。
于是方觉浅想了想，不如在他眼前消失好啦，省得他看着自己生气。
她默默地起身，默默地准备撤下。
王轻候冷冷开口：“站住。”
“干嘛呀？”方觉浅回头问他。
迎面撞进了王轻候胸口，风月老手他顺着方觉浅转过来的姿势探出手，正正当当接她入怀，稳稳当当一记亲吻，堂堂正正落在她唇上。
方觉浅眨巴眨巴眼，有点没明白眼前状况，伸出手想把他推开。
王轻候手臂一紧，将她箍在胸前，依旧冷冷开口：“又忘了，闭眼。”
方觉浅真的挺喜欢这感觉的，酥酥麻麻的，软软绵绵的，像是泡着温水里，全身的骨头都懒洋洋地舒展着。
难得见她有乖巧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