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不知道,如今长公主殿下在南方,收尽南方人心,王后在此时要派一个人过去,就是要接收这全部的功劳,将长公主一片苦心据为己有。不管她派谁过去,到最后,长公主都会落得一无所有。而你父亲,就不一样了。诚然你父亲因为上次之事,有受我胁迫之嫌,但是你父亲至少不是王后的人,他也非常清楚他跟王后只是在演戏,扮个佞臣。”
王轻候话说到这里,看了张素忆一眼,张素忆毕竟聪慧,很快明白他后面的话,接着道:“所以就算我父亲前去河间城,这河间城的诸候,人心,依旧是长公主的。”
“没错。”王轻候笑着轻轻击掌,微微前倾了身子看着张素忆,看得她面红心跳:“所以,张小姐认为,此事该不该为?我又是不是有心与朝庭作对?”
张素忆别过头,不敢看王轻候的眼睛,只问:“王,王公子为何要这么做?此事本与你无关。”
“在长公主和王后之间,我喜欢长公主多点。更何况,我乃殷朝臣子,不乐意见着殷朝天下落到一个妖妇手中。”王轻候追着张素忆的眼睛跟过去,继续说。
“你……你肯定还有其他原因。”张素忆心口呯呯跳,最后的理智让她守得格外艰辛。
王轻候笑眯眯地点头:“有的,张恪大人你手握着我这么大的秘密,留在凤台城,太危险了呀,要是你哪天在王后或者殷九思面前说漏了嘴,我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想请大人你离开一段时间,我也好松口气。”
他真真假假的话让人看不透,张恪目光深深地锁在王轻候身上,像是想凭着自己长他几十年的经验看透他心中在想什么,结果却是徒劳。
张恪着着眼前的年轻人轻而易举地将凤台城诸多权势滔天之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只觉得在他身上还蕴藏着可怕的力量,为官多年且久居高位的他自是有他独到的观人之能,他相信,他的目光不会出错。
他唯一不知的,是这个年轻人会把这股力量用在何处,他要的是毁灭,还是拯救。
“王公子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此法甚好,我也觉得这凤台城让人喘不过气,不过我如何与王后开口?”一直没出声的张恪发话道。
王轻候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张恪,说服张素忆很容易,说服张恪他是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的,老人身上总是有一种固执,一种不容任何人挑衅,要树立自己威严的固执,他原以为张恪也是如此,会抗拒许久。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做了决定。
王轻候笑了笑,对张恪道:“你不必去见王后,你去见殷九思。”
“这是何意?”
“殷九思近来对你很是不满吧?”
“对,殷大人不满我与王后走得过近。”
“你便是你向他表忠心,重夺他信任的时候了。长公主殷安是殷九思的侄女,更是他的弟子,他对长公主素来多有疼爱,你此去河间城,是为长公主稳固南方诸候,殷大人必会感激你。”
张恪想了想,还是道:“殷大人向来多疑,轻易不信人,你又如何让我说服他,让他相信我是为他做事,而不是为了王后?”
“这便是大人你的事了,您这么大岁数,总不好什么都指望我这个晚辈帮你出主意吧?”王轻候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张素忆:“今日就到这里,晚辈先回去了,大人最好三日之内去见殷九思,因为大概在三日内,王后就要决定人选了。”
他离了张府,张素忆还站在阁楼高处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爹,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神是魔,一切都是未知。”
“女儿有点害怕。”
“被他盯上了,怕也逃不过,不如往前闯闯吧。”
王轻候并没有立刻回公子府,而是去了岁宁街一家撸串的铺子里,叫了一大堆吃的,还要了两碗粗糙的黄米酒。
他一个人吃得正酣的时候,方觉浅坐在他对面,一点也客气地吃起了串串,顺带要了一碗鸡蛋面。
“卢辞那边说好了?”王轻候递着黄米酒给她。
“说好了,明日他就会把名单给王后递上去,但是他会想办法让王后选中张恪的。”方觉浅点点头。
“是他会想办法,还是你已替他想好了办法?”王轻候慢悠悠地咬着串,目光抬抬,看着方觉浅。
“唔……我觉得卢辞跟着你挺不容易,天天都得担心自己脑袋搬家,所以,这办法是我想的,还是他想的,就不重要了。”
“是他的功劳我不会抹杀了,不是他的,他也不能多拿一分,看明儿他怎么跟我说吧。”王轻候待下人并不宽松温和,相反他对部分人极为严苛,甚至严苛到有点变态。
方觉浅觉得自己有点好心干坏事了,但是这时候也不好再跟王轻候说什么卢辞的好话,免得眼前神经病越发对卢辞严苛刁钻。
她决定呼噜呼噜吃面。
她吃什么都特别香,特别好吃的样子,哪怕是一碗再普通不过的鸡蛋面。
王轻候看了好笑,递了帕子给她擦擦嘴,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让张恪去吗?”
“我知道啊,为什么还要问?”方觉浅头也没抬。
“唉,有时候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觉得真是太省心了。”
王轻候笑,跟她在一起,什么都不说她也都明白。
“但我担心一件事。”方觉浅突然道,连鸡蛋面都不吃了。
“什么?”王轻候伸手擦了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