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墟的人并没有给方觉浅太多时间,方觉浅也觉得没必要将“闯神殿”这件事拖得太久。
于是,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如何帮方觉浅无声无息潜入神殿中。
首先是神墟的人送来一副地图,地图上有一个被朱笔圈出来的地方,便正是方觉浅要去的。
然后,抉月拿着这地方认真研究许久,想尽了所有的办法与小路,用最小的动静,帮着方觉浅潜入。
他一遍又一遍地跟方觉浅说:“方姑娘你万万要记得,这个亭台看似寻常,其实是个暗哨,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神卫在上面盯着,只有在他们换班的时候,你才能通过,一定一定不要忘记。”
“嗯,记下了。”方觉浅点头。
“还有此处,此处有陷阱,白线系金铃,你碰到白线的时候是听不到金铃声音的,因为金铃安在地底,只会直接通知神卫。而且,这白线极细弱,你有可能碰到了,都不能察觉,明白吗?”
“明白。”
“这里,这里有条小路,不过荒废了,神殿也鲜少有人知道,你从这里穿过,可以避开大量神卫暗哨,节省时间到来后方。”
“清楚。”
“还有就是……”
“好啦抉月。”方觉浅合上地图,笑看着抉月,“你都跟我说了好多遍了,我全都烂熟于心,这地图我都能背出来了,你别担心了。”
“我怎么能不担心?”抉月显得焦着不安,眉头都紧锁着:“你是无知无畏,不知神殿到底有多可怕,那里不受欢迎的人,根本不能活着走出来。”
“但你都准备好了啊,我只要当心,就不会有问题。”
“不行,我再去叮嘱一番神殿内的人,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及时接应,我实在是……有种不祥的预感。”抉月总觉得会出事,不安的感觉要让他坐立不安,他太了解神殿,了解那里的一切,除开表面的神圣外,最重要的是,不可侵犯。
方觉浅要做的这件事情,可以说是真正的太岁头上动土,亵渎神明。
抉月说着便急忙走了出去,他在神殿内有不少人,可以帮着照应,他希望这些人今夜不要让他失望,一定要保证方觉浅活着出来。
王轻候则斜倚在贵妃榻上喝着小酒,懒懒地看着抉月一人忙活,又笑看着方觉浅:“你倒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
“紧张也没有用的。”方觉浅揉了揉手腕:“而且,我相信我可以。”
“活着回来。”
“嗯。”
一弯新月静悄悄,爬上了树梢,打了个呵欠挂在树梢上睡觉,扯一片云当被,投一方阴影在人间,聒噪爱叫的鸟不舍此处,还不肯飞去南方当候鸟。
平日里俏皮热闹的繁星也似害怕,不肯在这个凶险的夜晚出来受惊,暗沉沉着不肯显露半点星芒。
微弱的夜光之下,雄伟的神殿群楼隐于暗色中,像是个张大了嘴巴的怪兽,静候着猎物的自投罗网,它将毫不犹豫地把猎物撕咬成碎片。
方觉浅微微沉气,将地图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翻墙跃入神殿中,投身于怪兽的血盆大口。
王轻候站在远处静静看她身形轻巧如雨燕,消失在暗夜里,久未回神。
“小公子,殷九思快到了。”花漫时小声地提醒王轻候,今日不止方觉浅有一场凶险要赴,王轻候也有,殷九思前两日就来了口信,要在今夜与他长谈。
如果不是因为今日是闯神殿最好的日子,所有时机都最为得当,王轻候也会叫方觉浅推迟两日再去,以免他连专心等她回来都做不到。
王轻候吐了一口浊气,凝了目光:“回府。”
“我在这儿等着!”花漫时说。
“嗯?”
“我……我担心呀,小公子,这神殿哪里那么好闯,你当时也不拦着阿浅,她要答应那劳什子神墟,你就让她答应么?”花漫时埋怨道。
“你呀……”王轻候摇头笑,花漫时对方觉浅的事总是偏袒,总觉得是自己欺负了她,便也只道:“那你等着吧,按抉月的安排,两个时辰后她就能出来了,到那时候,我也该跟殷九思谈完了。”
“小公子你别分心,殷九思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人,这里有我呢。”花漫时到底还是懂事的,也没有胡搅蛮缠。
王轻候点点头,回头再看了一眼暗夜怪兽般的神殿,没再说什么,回府去了。
跃入神殿内墙之后的方觉浅,按着记忆里的地图,避开了神卫,跳过了白线,更找到了小路,像是只闯进这里的黑猫,轻手轻脚,借着夜色隐藏着身形。
一边走她一边感叹,这神殿是真大啊,她走了足足半个时辰,却似还未走完神殿十分之一的地方,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威严中又不失精致,厚重的底蕴里透着浓浓的神秘气息,就好像这里,真的住有神明一般,让人忍不住便想虔诚叩拜,不敢高声语。
她甚至在经过某种楼宇时,听到了许久不曾见的任秋水和虚谷的谈话声,以前死不对头的两个人,如今却因为第八神使的原因,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商量着如果第八神使真是王后越歌,神殿当如何应对。
方觉浅细听了一会,听到他们两个说,明面上当然是不能对此事反对质疑的,毕竟那是神枢指定的人,神殿上至神使祭司,下至最普通的神卫,都不能对神枢有半分不敬。
但是他们的内心,却在努力地想着一万种阻止此事的方法,对于第八神使的归来,神殿高层,除了于若愚和鲁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