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日,还有一个人,也去了另一个地方,见了另一个人。
王松予非常认真地跟神墟的大长老说,能不能再煮一次上次的火锅,那味道他至今回味。
大长老不知是笑是叹:“王大人可不是为贪那一口火锅而来的。”
王松予叹声气,坐在积雪消融的殷九思的草庐小院子里,抱着一壶酒,听着春林鸟叫声,“凤台城真是没什么好东西吃,比不得南方,委屈了老幺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居然没饿瘦。”
“小公子似乎并非是个在意外在环境的人?”大长老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也捧着酒杯。
“你可别高看了他,他娇气着呢,比个姑娘家还事儿多,怕疼怕痒怕遭罪,饭菜稍有不合口就咽不下,床铺稍有疙瘩能把被子翻个底儿朝天的找硬块,也不知随了谁的性子,我跟他娘都这么多讲究毛病。”王松予絮絮叨叨地数落着王轻候的不是。
“原还是个金贵人儿。”大长老笑道。
“所以他能在凤台城熬这么久,简直是奇迹。”王松予笑道,“我那会儿还在想,他来当质子,会不会呆上两个月就央我把他赎回去,没成想这都撑了一年了。”
“听着您这意思,您是想把接回去了?”大长老也似闲谈般地,跟王松予唠起了嗑。
“倒是想啊,自家儿子怎么会不想他过好日子,落在这凤台城里遭罪谁忍心?但也就想想吧,神殿肯放人,殷朝也不肯啊。”
“这倒是,殷朝是不会放你家小公子离开的,尤其是他在搞出了那么多名堂之后。”
“他小子能活到今日也是命大,怎么说来着,他现在可是神殿殷朝的公敌,这两方谁都是动动手指头,就能掐死他的存在。”
“这不正好说明了王家小公子的强大之处?挑拔了神殿与殷朝的关系,却依旧安然无恙。”
“你别夸他,你这一夸我心里慌,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忠于殷朝。”
“大人心里有数就好。”
这画面太诡异了。
王松予堂堂一方诸候,跟一个以反神殿为已任的神秘大长老,把盏相谈,还谈得挺欢?
老爷子果然是个跟谁都能聊得来的人。
“上一次跟大长老你说的事儿,大长老可还记得?”王松予眼一抬,望向大长老那张兽形面具。
“记得,看来大人是急于取长公主的性命了?”大长老笑问道。
“老幺跟方家丫头都不好对殷安下手,尤其是那丫头。她虽性情古怪得很,但是非观极强,又极念他人旧情,往日里殷安与她交好过,她不会忍心直接取了殷安性命,我这种老东西就不一样的,他们做不出来的事,我来做。”老爷子他笑呵呵,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大长老笑道:“看来神祭日,有好戏看了。”
“你们神墟不也一直很想对神殿出手吗?这也是个机会。”老爷子说道。
“在此次王家小公子与方姑娘的操盘之下,神殿的确损失不小,虚谷神使在神殿多年,几乎从未有人将他逼至如此境地过。他大概真的是老了吧,精力不足,不能与年轻人相拼了。”大长老笑叹一声,“神殿前日降下的那道神谕,十年内天下无天罚,可谓荒唐。”
“若不是被逼以极处,他也不会妥协。”王松予笑,“两日后神祭日见,大长老,你可莫要叫老夫失望。”
“岂敢。”
“那我便先走了,下次还希望大长老不吝下厨,煮一锅火锅。”王松予起身道。
“好,下次请大人你吃鱼汤火锅。”
神墟大长老坐在椅子上,手中转着酒盏,兽形面具之下他的目光闪烁不定,久久,久久地望着王松予背影。
王松予老爷子自打来这凤台城,好像成日里啥事也没干,喝喝酒听听曲儿,望望美人儿养养眼,方觉浅他们遇上小麻烦的时候,顶多也是从旁问两句,没咋出过实打实的主意。
整个儿一游手好闲的架势。
但他来凤台城之前,跟江公谈话时,说过一句话,有些事,要他这一方觉浅诸候来凤台城,才能有个交代了。
王轻候再能跳,再能作,那也是只是个质子,在凤台城里没有真正的实权,他的力量都在远方,有道是远水解不了近火,真要出个什么事儿,比如殷王跟虚谷真要卯足了劲儿除掉他,他也只怕插翅难逃。
王松予心里清楚,如今他儿子能这么硬刚神殿和殷朝,靠的是他们的措手不及,难以防备,等他们把王轻候的底摸透了,到那时候,王轻候就难以翻出什么浪来了。
他得想个办法,赶在神殿和殷朝彻底摸透王轻候的底之前,保住王轻候这条小命。
老爷子他闲闲散散地晃着步子,走在竹林间,春来竹笋破土冒尖尖。
“小白啊。”他突然叫了一声。
“老爷。”很久很久不见的白执书跟个幽灵似的冒出来,笑嘻嘻地跟在老爷子身后。
“你帮我挖几根竹笋,那臭小子好这些个新鲜口味。”王松予蹲在地上,顺着老竹根,找着新竹笋。
“得嘞!”白执书麻利地拔出佩剑,往王松予指的地方扎下去,也真是不爱惜事物,这剑可是好物,虽比不得剑雪手中的那把,但也算得上一方宝器了,还是王松予送他的。
王松予坐在一边的干草堆上,望着忙活着挖竹笋的白执书,慢悠悠道:“人都来了?”
“来了,依着老爷的吩咐,三千人。”白执书一边忙一边应话。
“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