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王轻侯擅算离开朔方城,跑去战场上行军打仗这事称,季婉晴也表示了“理解”。
虽然她并没有砸桌子,但是也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怒喝了一声:“胡闹!”
坐在一侧怡然自得饮茶的王启尧让她这一巴掌惊得险些被茶水烫了口,赶紧移开又溅了几滴茶水出来掉在衣服上。
他放下茶盏,掸了掸身上水渍,慢慢悠悠:“夫人莫气。”
“你真是娇惯他娇惯得无法无天!”季婉晴能不气吗?
“他是我弟弟呀,我不娇惯他娇惯谁?”王启尧笑声道。
“你再这么纵容他胡作非为,他早晚要被他自己害死的!”
“也不算什么胡作非为吧,虽然此时他的确不宜离开朔方城,有太多事需要经他的手处理,但是他去都去了,权当是他为我朔方城立战功去了吧,也是好事。”王启尧一脸宠溺的样子,真是……跟王轻侯完全不一样的人啊。
季婉晴气得无话可说,重重吸了一口气,走过来站在王启尧跟前:“像你这样的人,是不是我真的与你弟弟发生点什么,你也不会怪他?”
“请夫人谨记一件事,当日娶你之前,我便与你说过,我不会干涉你以后的私人生活,你想做任何事我都不会阻止,我也会很尊重你的想法,但是唯独不可伤害我的家人,我想以夫人之智,不难明白,老幺如今是我唯一的家人了吧?”
王启尧缓缓抬起眼,眼中的锐利神色与平日里的温和仁德完全不一样的,那样的眼神才是一家之主,一城之主,一方之主该有的,坚定,犀利,不容挑衅!
季婉晴见他如此神色,收敛了脸上的嘲弄,别过头去不去他的眼睛:“他去了战场,河间城的事情怎么办,张恪只听他的话。”
“飞鸽传书即可,有劳夫人了。”王启尧的声音又恢复了宽厚的感觉,带着淡淡笑色。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
“夫人聪慧,老幺既然去了战场,又有方姑娘这个有勇有谋的贤内助在身边,不如,就将战场的口子,撕大。”
“方觉浅不过是嫌朔方城无聊罢了。”
“那可真是一件好事,安于享乐,沉迷后宅的女人,有何用处,你说呢,夫人?”
季婉晴不说话,王启尧见茶也凉透,便起身走了,走之前还笑着跟季婉晴道了声别。
他一口一个夫人,叫得亲热又疏离。
亲热的是称呼,疏离的是语气。
他唤她夫人,从来不带任何情意,那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不似他叫老幺,总是带着宠,带着惯,带着身为兄长的包容和溺爱,是那样温暖的声音和语气。
传出去怕是都没人信,他们两个成婚这么多年,季婉晴仍是冰清玉洁之身。
大婚那晚,王启尧问她愿不愿意,季婉晴说,这不过是一场利益联姻,在感情上没有任何基础,她不愿意。
王启尧道了声好,便割了手指,擦了点血落在铺在床铺上的洁白的帕子上,然后,和衣卧榻一整夜,一整年,这么多年。
从未碰过她。
也从未在外面沾花惹草。
对外他们保持着夫妻恩爱,相敬如宾的模样,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内里,不过是相敬如冰。
这么多年过去,季婉晴都快要不记得他们还是夫妻了,好像他们只是一对君臣。
有时候季婉晴觉得,王家最可怕的人并不是王轻侯,而是王启尧。
而王启尧呢?
王启尧知道,他的夫人季婉晴,气的不过是他的弟弟王轻侯为了方觉浅这样一个女人,可以改变全盘打算,可以擅自离家,可以为了她心性大改,冲动地跑去战场。
这一切只是因为,方觉浅想去而已。
她当然气,她当初拿着河间城管辖之下的那么多诸候城池当成下嫁之礼,只想让他弟弟娶她为妻,她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却什么也没得到,王轻侯连看都不曾多看她一眼,更别提心动了。
最后又一顿胡说八道,激得她携如此大礼嫁给了自己。
季婉晴有气有恨,王启尧都知道,换作是自己,自己也有气有恨,所以王启尧不怪她。
王启尧看中的,是她带来的利益,她看中的,是可以留在王家,守在王轻侯身边。
你看,多么完美的交换。
至于值不值得,后不后悔,问季婉晴咯。
王启尧深知王轻侯矜贵惯了,怕是受不了战场上一切从简的苦,从季婉晴那儿出来后,赶紧叫了应生,带上花漫时收拾行礼,连床铺枕头什么的都打包了一份,能带着走的干粮点心也装了几大盒,又取了几坛他自己珍藏的好酒,一起装上马车,足足装了两大车,两人拉着去战场了。
临行前还交代,有什么还需要的,就写信回来,立刻会给他送去的。
这不知道的,还以王轻侯是去度假的呢,哪儿像是去打仗啊?哪儿见过这么娇里娇气的将军啊?
军营里的王轻侯等人见到花漫时和应生带来的这堆东西后,只有王轻侯一个人笑得眉飞色舞,其他的人都是一脸鄙视:“就没见过你这么作的!”
“小公子您可行行好吧,您这作派要是叫下面的兵瞧见了,他们哪儿还有心思打仗啊?当将军咱得跟士兵同甘共苦,才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啊!”白执书都要哭出声来,小公子这是敌方派来的奸细吧?来搞破坏的吧?您这么娇贵您来战场干什么啊,这纯粹是添乱好不啦!
王轻侯白了他一眼:“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