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闲宁大族长,真的是那么好的人么?
好难讲哦,好人坏人哪里有明确的界限哦?
她只是知道,王轻侯成日成日地黏在方觉浅身边,想跟她说两句话都难,只得找了个办法把他支开,方能有点空闲跟方觉浅说上两句“掏心”的话。
掏不掏心不清楚,扎心那是真的。
那时候方觉浅正在陪花漫时逛菜市场,喧嚣的菜市场最可爱了,满满的都是人间烟火气,什么小矫情小忧伤的,往这里走一遭,都变得接了地气。
方觉浅跟在花漫时后面,手里提着大包小袋的各式菜肴,看着花漫时熟练地跟老板讨价还价,一文钱也不让地,直嘀咕买衣裳水粉的时候怎么不见她那么小气。
花漫时心满意足地赚回了那一文钱,在掌心里抛了抛,又挽上方觉浅手臂,软糯糯地声音叫人骨头都软,跟个新嫁的小媳妇儿似的:“等久了吧,我们回家。”
“人家赚钱也不容易,你干嘛这么锱铢必较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买菜买的就是这份乐子,还价才是最有趣的,我又没让他们一文钱都赚不到。”花漫时撅着嘴,挂在方觉浅身上,撒着娇:“累死我了,做饭最讨厌的就是买菜洗菜切菜了。”
“我背你?”方觉浅当了真。
“真的?”
“来啊。”方觉浅蹲下来,在花漫时跟前摆好架势。
花漫时瞅着方觉浅的后背咯咯直笑,笑得弯了腰:“唉呀阿浅你怎么不是个男儿,我就好嫁给你了嘛。”
“唔……女子可以娶两个吗?”
“什么?”
“要不我把你和王轻侯都娶了?”
“你好贪心!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好难选啊……”
“我不管,你选一个!”
“女人真麻烦……”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
花漫时趴在方觉浅背上,晃着脚丫子,还拿头发挠着她的脸,过往的行人看得稀奇,纷纷称赞方觉浅大力怪,手上提着那么多,背上还能背个大姑娘,当真厉害。
两人闲话走到家门口,宁知闲瞅着这二人,啧啧啧地:“像连体婴儿似的,你们不嫌丢人啊?”
“阿浅可是要娶我的女人,丢什么人?”花漫时乐不可支。
“可拉倒吧,王轻侯第一个宰了你。”
“小公子又打不过阿浅,是吧阿浅?”花漫时跳下来,搂着方觉浅的脖子亲热得不得了。
宁知闲看不下去了,拔开了花漫时,“你这种想法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他们打不过阿浅。”
……
死逻辑了啊喂!
帮着花漫时收拾整理好了买回来的菜,又叫来了应生给她帮忙,方觉浅才洗了洗手,走向一直等着她的宁知闲。
“前辈有事?”
宁知闲看她跟居家女子似的腰上还系着一块围裙,实难把她这样子跟一代高手联系在一起,自己不注意族长身份,但至少还是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吧?她这像什么样子?
这样想着,宁知闲把她腰间的围裙抽掉,扔去一边,笑mī_mī地看着她:“听说王轻侯把越城交给你了?”
“嗯。”方觉浅点头,笑道,“前辈很诧异吗?”
“诧异啊,但也在意料之中。”宁知闲邀她坐下,摸了一壶酒出来。
“怎么说?”
“我早就说过了啊,江公让你接近王轻侯,是为了压制王轻侯,你能助王轻侯成事,但成不了大事,你终会一直克着他,直到他的大哥有了帝王之冕。”宁知闲喝了口酒,把酒囊扔给方觉浅,“别告诉我,你忘了这件事。”
方觉浅脸上本是轻松的笑容滞了下,接住酒囊也没有喝酒,“前辈的意思是,越城的事,是在应验吗?”
“不然呢?”
“可我没有做错,这样是最好的。”
“你从来都没做错任何事啊,你做错过什么吗?但这个世界对你公平过?你早该明白,丛林里,不分对错吧?”宁知闲看着她,笑得轻巧。
“你突然提醒我这个,也是在担心,越城最终会成长为一个可以自由信仰,不再被所谓神怪摆布控制的地方吧?”方觉浅放下酒囊:“到时候,你就越难得到北境,你希望我退缩,把越城还给王轻侯,因为王轻侯暴戾,而你可以以救世主的姿态,把他们解救出来,从而,得尽人心。”
“是啊。”宁知闲倒也不避讳,她向来磊落得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会失败的。到时候的越城会陷入混乱,我只是不想看到太多的流血事件罢了。”
“我不相信,选择自由,是错的,没有人天生要被烙上印记,成为某种势力的信徒,一代人无法根除这样的错误,两代,两代不行,三代,百年,千年之后,总会成功的。”方觉浅始终不觉得,像宁知闲或者王轻侯那样的蛮力推倒是正确的方式。
“好抱负,好理想,我为你鼓掌叫好。但是,现实比你想象中的残忍得多。”
宁知闲托着腮,笑得清淡:“我跟你说个例子吧,六十年前的越城城郊有一个小村庄,那时候的我,奚若洲,江公三人落脚那处村庄,村庄信仰神殿,满村尽是信徒。那时候的奚若洲还不是神枢,他想做一个试验,如果给那里的人一次机会,重新选择他们想要信仰的人或事,会是如何。”
“于是他亮明身份,告诉他们神殿并没有那么完美,所有的神迹都是伪造,同样强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