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而不攻。
希远是条鬣狗,聪明的鬣狗。
希远清楚的知道天南海亲卫的战斗力,毕竟曾经的自己也是其中一员。攻破刘锋铭大军之后,络轩妃给他下达的指令是,剿灭残兵,挥军南下,荡平整个天南地区。
荡平天南海,举手之劳。可是剿灭残兵,这任务实在是太艰巨了。围杀一群走投无路的亡命徒,付出的代价一定会极其惨重,所以他采取的战术是围而不攻。
四十万大军如铁桶般将天南亲卫残兵围的水泄不通。
希远明白一旦对方粮尽突围,那时便是最好的猎杀时机。在慕容一辉身边多年他学会了太多。爱兵如子,哪怕是做出来的,兵士也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洗脑打气,寻找战机,一击制胜,绝不给对方留有任何的喘息机会。
但是他还是有忧虑,那忧虑便是慕容一辉的生死。
如果慕容一辉还活着,只要他出现在战场上,当那紫金的巨阙剑挥舞之时,胜负将会在一瞬间逆转。
这些幼稚的士兵们对于慕容一辉是发自内心的崇拜。这种崇拜在希远眼中是可笑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实力,气运才是决定一切的东西。
时势造英雄。
忠诚和牺牲在希远的眼里是如此可笑的东西。主强为主咬人,主弱咬主一口,这便是他的鬣狗哲学。
火光在哭泣,双臂全无的言秀带头跪在地上,旁边是满脸泪痕发着呆的慕容宇。
战死疆场,作为一个军人,慕容一辉得到了此生最高的荣耀。
两团火燃烧着两具尸骨,军士们都在啜泣着,对于他们来说慕容一辉是兄弟手足,是一生的信仰。
火势渐渐弱了下去,言秀站了起来。军令官拿过一块布,抱起地上的慕容宇,紧紧的裹在了言秀的怀里。言秀一背身两个军士将天刀和巨阙剑用绳索绑在了他的背上。
言秀眼中泪光闪烁,对着怀里的慕容宇笑了笑:“小王子殿下,我一定会将你安全送到无忧谷。”
八千残兵一起对着言秀跪下,一连磕了好几个头。带头的将军头上磕出了血:“言大侠,小王子就托付给你了。”
言秀真炁一挥,独角灵兽跑了过来,脚下炁劲一发,骑到了独角兽上:“各位将军,你们不和我一起突围吗?”
带头的将军笑着摇了摇头:“元帅带我们如同手足一般,他还在黄泉路上等着我们一起去踏平地府呢。在此之前我们要去诛杀叛徒,天南亲卫绝不能容忍希远这样的叛徒还活着。
“言大侠,等下我们从正北方向冲杀过去,等敌人包围阵型一乱,你便带小王子殿下突围吧。我们会在阴曹地府等着小王子殿下再起兵的那天!天南地区的百姓,我们的子孙后代都会跟随小王子。总有一天天南亲卫的大旗会重新竖起,到那时我们再一起踏平京都,为元帅大人报仇!”
一股热血冲上,言秀用力的点了点头:“拿酒来!”一碗烈酒下肚:“兄弟们,就此别过!无论生死,二十年后我们再聚!”
兴龙历一百八十六年十月初一,四王战争结束后的第十天,慕容秋高皇帝安土下葬。庙号世宗皇帝,谥号兴龙宣帝。万寿王慕容一心登上帝位,改元天启。
京都的百姓对于这场惨烈的战争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除了京都南门曾经燃烧起了大火,貌似有巨大的妖兽在咆哮之外一无所知。
对于普通民众来说重要的不是谁做皇帝,怎么做的皇帝,重要的是在与做了皇帝的人会做什么?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对于很多麻木不仁的百姓来讲,只是士人追寻的一个空想。四个皇子无论谁做皇帝,不都是慕容家的江山么?
原本想象中,战火会吞噬掉京都的一幕并没有出现,虽然事实中的战争,惨烈程度百年不遇。
生病中的大臣纷纷病愈,宣誓向新帝效忠。
那些原本支持四海王和平安王的大臣现在是真的生了一场大病。除了写万言书之类奏章的认罪忏悔,剩下的便是在家等死。不过按照历史的惯例,新的政治风暴不会这么快就降临,在此之前站错队的人还有一段时间可以苟活。
大战结束之后,晚上京都人最多的地方,便是为首的各大妓院。明知在劫难逃,何不死前潇洒一番成了那些失势的世家子弟的共识。而白天,在京都法宗分会处的天机阁,便成了所有人翘首以盼的地方。
天机阁,是在哪一年出现在大陆上的,所有史书都没有记载,最早的溯源能到灵山太乙金仙那个传说的时代。
京都法宗分会并不是天机阁的所在,而是法宗在兴龙国内为天机阁提供的活动场所,换句话说是法宗为天机阁提供的庇护场所。
天机阁到底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有传闻说是在木华国的圣林里。
天机阁是整个大陆最权威的信息舆论组织。
每个月的初一,他们都会在圣律大陆的几个大都市里进行信息发布。这些信息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要比各个王国的官方消息客观和真实的多。甚至偶尔还会爆出一些皇家丑闻,当权者也无可奈何。毕竟,法宗、拜日教、甚至天地宗都是天机阁的庇护人。
但这并不意味着天机阁什么消息都会发布,天机阁将消息分为四个等级:广而告之、有价取之、秘不可宣、天地玄机。
每月初一公布给世人的便是广而告之的信息。这些消息会在当权人的要求下做一些粉饰。
有价取之,顾名思义,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