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落在空气中,同时惊到了两人,萧白玉抿抿唇,这念头来的突然,心思还未细想嘴唇就动了。但她看着秦红药惊诧的神色,让那原本黯淡的目光好像重新点燃了一般,灵动似有波光掠过,她也不打算再收回说过的话。
秦红药盯了她半晌,见她并没有反悔或懊恼的表情,才开口道:“你要我转头对付修罗教,同你一起?”
她口吻不悲不喜,只是确认般的反问一句,萧白玉点头道:“修罗教吞并武林的野心不会停步于此,有你相助便可事半功倍。”
她自然是存了这个心思,说修罗教近几年的恶名昭著都是秦红药闯出来的也不为过,想来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修罗教的一举一动。但若是撇开这些漂亮的场面话,萧白玉还是想让她活下来的,脱离修罗教活下来。
秦红药却不急着答应,两人立场似是倒换过来,她这时倒是提起了别人:“我同你联手,那位金盟主和你的那些武林群雄又会怎么说,别是刚出虎穴又如了狼口。”
“你与我一齐去寻阎泣刀,若你助我得了阎泣刀,便可向武林证明你的诚意。”萧白玉没有片刻迟疑,看起来像是考虑过很久,但天知道她的思绪都是方才瞬间才理清的。
秦红药瞧着她坚定的神色,垂眸微微一笑,弯刀一般的细眉柔和了许多,她轻声说道:“你倒是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她偏头看着自己右手,细长的手指缓缓攥成了拳,再抬头时眼神明亮锋芒四射:“好,我答应你。”
她的笑不再似寒冬腊月里吹过的北风,好像又回到了初遇时山洞那几日,久违的让萧白玉感觉到春风拂面暖意盎然,一颗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也浅浅的回了个微笑。她将九转承气花和师父的信都贴身收好,偏头示意道:“一起走吧?”
“等等,既然要走了,这些药材怎么能不拿,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我还不给他们来个狠的。”秦红药目光重新焕发了生机,又回到那个不可一世的模样,拽着萧白玉的胳膊就在庭院里四处扫荡,一边还絮絮念着:
“这是三虫三草毒的药材,中者毒性一炷香内侵入五脏六腑,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嗯这个是金蛇蛊毒的解药,鬼魅魍魉四人中有一人就是用这毒做武器的,你要小心。还有这个是……”
她双手拿不下了就往另一人怀里一塞,萧白玉有些无语的被她拉着在岛上四处扫荡,不多时就满满抱了一怀她说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而且听起来有些是剧毒有些是解药。一面诧异秦红药对草药的了解也这么面面俱到,一面看着她忙忙碌碌的样子也不禁笑了起来。
这样运筹帷幄生机勃勃的样子才最适合她,朱红的裙妩媚锐利的眸,一如每次见到她时的刹那惊艳。秦红药一回头就看见她艰难的抱着一大捧药材,但见自己双手满了又主动接过去,就忍不住逗逗她:“哎呀,我是百毒不侵,忘了你这样抱着这么多毒草毒花,可是很危险哦。”
萧白玉竟也配合的点头道:“那我现在身中数毒还好端端的站在这,看来抱一抱这些毒花就能练成百毒不侵的神功。”
秦红药大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米白桃花面,绛红朱砂唇,妖娆似芙蓉绽放。萧白玉望着她,也轻抿住唇角,双眸弯了弯,她们两人相视而笑,仿佛在这座繁花遍地的小岛上,只有她们两个人是活着的。
等到秦红药终于心满意足的收手时,两人怀中的药草满的几乎遮住了视线,她去小屋里寻了包裹,才解放了两人的双手。出岛的时候她又自然而然的去牵身旁人的手,其实这阵法的出路萧白玉已经记了下来,不过被她温热的手指握住的时又不是很想拒绝了。
“修罗教的人已经知道我在傲海帮附近,我们干脆走水路回洛阳吧,傲海帮有那几艘战船护着,那些人也不敢动手。”秦红药上船后便指点着船夫直接走水路去洛阳,小船在岸边一撑就悠悠的飘在了海面上。
“这不是几个时辰就能到的路,你不怕晕船了么。”萧白玉俯身欲进船舱,忽地被人拉住手腕,秦红药不让她走:“我怕啊,所以你陪我坐在船头吧。”
萧白玉抬头看了看天,六月艳阳下顶着海风坐在船头,怕是正常人都不会答应。她刚要拒绝,秦红药又补了一句:“跟你坐一起就很安心,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退让一步坐在了船舱门侧,既能吹到海风,还能勉强遮一遮炎烈的阳光。秦红药贴着她坐下,拉着她的手悄悄转了姿势,滑进她指缝中,与她十指交握。芊芊玉指仿佛上好的丝绸般缠在一起,又不显一丝黏腻。
萧白玉现在虽不再抗拒她的接近,但还是不太习惯这么频繁的肢体相触的亲密,便借口要去船舱中倒茶将手抽了出来。还好天公作美,这一路没有起什么大风大浪,秦红药坐在船头还是勉强支撑了下来,难受时就去寻身边人的手紧握着不放。
等到终于小船停靠在洛阳渡口边时,秦红药几乎站都站不稳,双脚踏在平地上犹如立于滚滚波涛之上,五脏六腑好像都在上下翻滚,她直挺挺的站了好一会儿,才长叹道:“我怕是再也不会坐船了。”
萧白玉替她拿着包裹,静静等着她缓过来,看着她脚步依然虚浮,便道:“你可以先回客栈休息,我去一趟驿站传信给我徒弟和凌帮主。”
“不碍事,那些药材采下来一段时间后就会失效,要尽快做成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