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琪也觉好笑,何明把她从河里扶起来,旁边还放着不知什么草捣成的绿色草酱,像是一碟芥末。
“那是什么?”赵琪的伤口开始恢复知觉,火辣辣的带点刺痛,十分不好受,像有人在举着火把在后面灼烧。
“马蹄蕨捣碎成的浆,蕨类植物只有少数能够消毒的,这就是一个。没有消毒的东西,只能将就了。”何明一边说,一边将贝壳碗端过来,开始给赵琪上药。
“也不知道在这种环境下,你的伤需要多久才能复原。”何明声音低沉,带着担心。
“不要化脓就会好的,你说,这种程度的烧伤,会……留疤吗?”
赵琪有些担心地说道,随即又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自嘲地笑笑,“是我想多了,都到这种境遇了,还在担心这种最无关紧要的事情,谁看啊。”
何明声线温柔,“我看啊,我会尽量照顾你,不会让你留疤的,放心。”
赵琪直视眼前这双温柔的眼睛,忽然低下头不敢再看。
有人道,山盟海誓不如小事,最细小处最情真。
马蹄蕨敷在伤口上,起先有些发热,过一会儿便是清凉的感觉,赵琪暗松了口气,看来今晚自己不会因为伤口而难以入眠了。
何明和赵琪搀扶着回到了他们的小屋,赵琪接下来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牵动伤口,比如说不要在别人叫她的时候转动脖子。
何明草草煮了贝干和鱼肉当做晚饭,两人吃完之后,何明还有要紧事要做。
他趁着天光尚早,去西边没有遭遇火灾的森林边缘割了一些蕨类大叶子抱回来,打算搭个棚子。
赵琪在旁边梗着脖子一动不敢动,“你是想搭个棚子吗?”
“嗯。你这些天行动不便,整天在草屋里躺着太闷了,搭个棚子的话,你可以出来坐坐,也不会晒到太阳。”
赵琪心中柔软,笑道,“那谢谢你啦。”
何明在一旁搭棚子,赵琪无聊,就坐在旁边看,等到天边最后一丝晚霞消失,彻底天黑了。
不过今天有些不同。不远处的森林大火依旧持续,时不时发出惊雷般的爆裂声,那是大树的树节燃烧爆炸了。火光映得这边宛如白昼。
又用了两个小时,何明把棚子搭好了,扶着赵琪进去休息,大火还在继续。
直到凌晨的一场大雨,才彻底把这次的大火浇灭。
清晨,这里的环境已经大变样了。
本来两人住的小河边,小河将东西两片森林隔开,两边都是一望无垠的绿色海洋。昨天的一场森林大火,将东面的森林烧毁殆尽,对于渺小的两人来说,世界忽然黑了一半。
一半依旧郁郁葱葱,另一半已成为枯树焦土,里面的生命全部死亡。
给赵琪换完药,何明不顾她的反对,坚持要去燃烧过的森林里看看。
当双脚再次踏入这边焦黑的森林,何明感慨万千。
参天大树已经烧成了树桩,大部分都拦腰折断,地面更是寸草不留,到处是黑色的灰末,和依稀可辨的,死去动物的尸体。
没有了茂密的树冠遮阳,阳光直射下来,让一切毁灭的细节都暴露在阳光下,涌入何明的眼中,让他避无可避。
森林里的大家伙们,两米多长的节胸蜈蚣和肺蝎烧到卷曲起来,看过去十分恐怖,更大的巨蜥也烧到焦糊一片,甚至发出阵阵肉香。
何明可耻地咽了咽口水,他敢保证这是本能反应,因为味道实在太像烧烤了。
还有更多的小型蜥蜴,成堆成堆地抱团蜷缩着,让何明不忍心再看。
“咦?”何明疑惑地看着不远处,原来是一只小蜈蚣颤颤巍巍地从土洞里爬出来,算是命大,逃过一劫。
看到更多的小虫子们爬出来,何明心情稍稍好转,看来从这场大火里逃生的不止他和赵琪,还有更多的生命。
再过不久,几场雨之后,这片焦土也会新长出小树苗来的。
何明开始捡东西了。
节胸蜈蚣和肺蝎肯定不能吃,事实上,还没靠近它们,就有一股特别的恶臭。
一米左右的小蜥蜴是能吃的,和现代的鳄鱼肉差不多口感,何明捡了两条没烧焦的。
巨蜥的肉质应该偏柴,但身上有他们一直最紧缺的东西——油脂。
何明用匕首将巨蜥身上的整块油脂割下来,带回去像熬猪油一样熬出油来,存在陶罐里。
何明背着赵琪编织的大篓子,里面装满了他捡来的东西。还捡了一些很大块的木炭,不过装在背篓的底部,因为这里富氧的空气,阳光直射很可能把它们点燃。
赵琪的伤口让她不便多动,只能坐在何明搭的棚子下面无聊地坐着,偶尔逗逗爬过来的,叫不上名字的昆虫,当个乐子。
有伤口不能多动,又没有什么娱乐的赵琪,这半天简直像过了一年:她先是编了一会儿捕虾篓,很快就厌烦了,又拿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画,又伸着头望天,最后沦落到数手表上的秒针转动。
现在的时间比现代社会的地球时间快一些,一天只有215个小时,所以每天开始的时候,两人都会把手上的石英表调快两个半小时,才是这里的正确时间。
幸好两人都佩戴的是机械表,只需隔十几天转动一次发条,不存在没电的情况,也让两人有了一丝现代文明的安慰。
赵琪看看时间,时值正午,终于看见何明背着满篓的东西回来了。
赵琪笑道,“看你捡这一大背篓的东西,那么远走回来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