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以往不同,这次的黑玉空间更加混沌和昏暗。
四周好似弥漫着沉沉雾气,她行走在一片虚空当中,凭借记忆和方向感,往血牢的方向摸索着走过去。
血牢是由她的一滴血凝化而成,将魅影牢牢的困在里面。
往日进来的时候,隔着好远,就能看见血色栏柱发出的盈盈红光。
可是今日……
她在混沌的空间里面走来走去,过了好长时间,都没有看见囚禁魅影的血牢,难道是……迷路了?
她停下来,双手圈成喇叭状大声喊道:“魅影,呼呼……”住来他圾。
没有人回应她,却有一颗珠子滚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嗒的声响。
十娘心里一喜,急忙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跑了过去:“呼呼,魅影?”
她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前面几步之遥的诡异黑影,惊恐的出声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一身浓得化不开的黑。
黑色的长袍拖曳在地上,头上也带着遮挡面目的黑色密笠,浑身散发出阴郁,冷煞的气息。
他背对着十娘,十娘却依旧凭借这样一个背影,就把他认出来了。
他就是在乱葬岗上面,将黑玉植进她的身体里面的那个无面人。
她往前面走了两步,这才又看见魅影正倒在黑衣无面人的脚下,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她心里一急,挥掌就往黑衣无面人的后背上面打过去:“你把他怎么了?”
黑衣人发出嘎嘎的笑声,身子往旁边直掠如飞:“心疼了?”
十娘一击落空,身子往前面趔趄两步,直接到了魅影的身边。
也懒得和这个怪异的无面人计较,她急忙蹲下身,伸手将魅影从地上扶起来:“魅影,魅影你醒醒!”
前日和鸠七娘在擂台上面厮杀的时候,她听到了魅影近乎狂躁的惊呼,可是当时她一心只想报仇,根本就没耐心听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拍打着魅影的脸颊,一声比一声唤得着急:“你到底怎么了?是我伤到你了吗?你睁开眼睛,你说话呀……”
她急得不行,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他却突然噗哧一笑,伸手将她的小手一把抓住,一双深邃黑瞳隐有光亮闪过:“你哭了?”
“……”十娘看着‘死而复生’的魅影,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他微带戏挑,半真半假要把她的小手往唇边吻去,她才反应过来,急忙将魅影从身边一把推开:“你没事?那你前日还叫得那么凄惨?”
魅影伸手挠了挠一头犀利的短发,嘿嘿笑了笑,目光看向旁边那团黑沉沉的影子,不急不躁的缓声说:“你被鸠七娘的雷霆之网震得心脉都要断了,你却还一心报仇!你差点死了你还不知道吧?你看看你的血牢,都已经虚化了……”
十娘站起身,这才看清楚,此时所在的位置,正是当初的血牢。
只是,往日血红色的栏柱,现在都已经虚化成了暗红色的光影,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她回头有些奇怪的看向依旧懒懒坐在地上的魅影:“血牢已经破了,你为什么不乘机逃出去?”
一直隐身在黑暗中的无面人这时候突然阴阴的说了一句:“他若逃出去,你也就活不成了!”
他如同一团黑色的雾气,往两人的面前飘移过来。
黑色的密笠下,依旧看不见他的五官面目,可是这一次,十娘却能看见他的两只眼睛了。
不,准确的说来,那应该不是他的眼睛。
那只是两小簇灯花一样的小火苗,在一团阴沉的黑色当中突突跃动。
他的声音带着地狱的阴鸷和腐朽的气息:“你的心口,根本不是一块黑玉,而是本座的一道玄灵密咒符!本座用一道玄灵密咒,捕捉到了这个异世强魂,而真正能将他囚禁住的,是你的那一滴血!”
十娘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符?这里面只是一道符?
那无面人接着又道:“你身受雷霆之击,虽强力支撑,实际上却早就踏进了生死关!你的血牢也就在那时候虚化,他若想要离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他没有离开!”十娘看向神色慵懒的魅影:“你为什么不离开,你不是说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想要呼吸外面的空气吗?”
魅影意义不明的笑了笑,垂眸看向手中的呼呼,似乎并不想要和她探讨为什么不离开这个话题。
十娘沉吟了片刻,喃喃自语:“是因为,不想看见我死?”
“嘎嘎嘎……”
黑衣无面人突然毫无征兆的再次大笑起来,尖利刺耳的笑声如同夜枭嘶鸣,在空间里面来回激荡:“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嘎嘎嘎……,嘎嘎……”
十娘被他的笑声刺得心里发慌,急忙伸手捂住耳朵大声说道:“那你呢?你来这里干什么?”
无面人转身看向她,两簇小火苗突突跃动了两下:“我来,是要你们拜本座为师!”
“拜你为师?”十娘和魅影几乎同时出声。
黑色如同蝠翼的阔袖一挥,那人阴声道:“怎么?不乐意?”
十娘看了魅影一眼,从他的眼神当中也看出了不乐意。
遂抵触的说道:“为什么要拜你为师?你能教我们什么?是不是我们练到最后,也会像你一样,练得连脸都没了……”
话还没有说完,一条极细的黑色鞭子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对着鸠十娘的身上就是一鞭子抽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