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云骑着小毛驴,慢悠悠的跟在洪礼忠身后。
洪礼忠死气沉沉,走得很慢,双腿好像灌了铅一样。
“一夜不见,忠哥整个人都变了!”
李青云不禁感叹,看来张翠的死,对他打击真的很大。
“礼忠,你怎么回来了.....”
二层砖房里的苏婆婆,正在打扫卫生。
忽然觉得身后有道人影,回头一看,居然是洪礼忠捧着一个人骨灰盒。
苏婆婆看到儿子回家,竟显得心惊胆颤。不怪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平时洪礼忠在家的时候,连大门都不会让苏婆婆踏进半步。
“你不在家......我只想给你收拾收拾屋子。”
苏婆婆眼眸晃动,低下头去轻声说道,有意的避开洪礼忠的双眼。
“没事,收拾完就出去吧。”
洪礼忠淡淡的说了一句,将手中的骨灰盒放在客厅正堂的桌柜上。
苏婆婆抬起头,看向洪礼忠的身影,满眼的不可置信。
本来还以为洪礼忠会大发雷霆,恶语相向,没想到他竟是如此的平静。
苏婆婆一时失了神,怔立在原地。
“站在干嘛!还不赶紧收拾屋子,非要骂到你才舒服吗?”
洪礼忠放下骨灰盒,坐在客厅的木椅上,看到一旁发呆的苏婆婆,还是没能忍住怒意。
这声怒吼,可把苏婆婆唤回了神,匆促的拿起扫帚,清扫地面。
这是怒吼,同意惊到了李青云。
李青云停下车子,走进了洪礼忠的家门,看到苏婆婆弯着身子扫地,并没有想象中的激烈争吵。
“忠哥,没事吧?”
洪礼忠侧头看了李青云一眼,冷漠的脸上竟然划过一缕笑意。
“小伙子,过来坐。”
李青云不知道洪礼忠为何发笑,不过他还是走了过去。刚刚坐下,洪礼忠却又站了起来。
只见他起身走向厨房,在菜柜里端出一盘花生米,又从桌柜里拿出一可乐瓶装的米酒。
“当年我爸死的时候,是由你爸免费主持的法事。”
“你爸是个好人,你也一样!”
洪礼忠一边开口,一边用米酒将桌上的两个瓷碗倒满,推到李青云面前,伸手做了个请势。
“喝!”
花生米配米酒,看样子洪礼忠要和李青云一吐心肠。
米酒,是村里人自己酿的,李青云也能喝点几斤几两。
没有任何装腔作势,李青云举起瓷碗,喝了一大口。
放下瓷碗,李青云啧了下嘴,静静聆听洪礼忠发言。
“小伙子够意思!”
洪礼忠哈哈大笑,顺手拍了拍李青云的肩膀,继而豪饮一口碗中的米酒。
用筷子夹着盘里的花生米,洪礼忠又举起瓷碗,眼神示意李青云。
“咕噜。”
......
“咕噜。”
别看洪礼忠满脸笑意,米酒喝得是红光满面,李青云一眼便看出他藏在笑容里的心酸。
李青云原本还想做个安静的倾听者,没想到洪礼忠却是干喝酒不说话。
自己的酒量,李青云当然心中有数。照这样喝下去,再来一碗肯定要醉醺醺的回家了。
现在还是大白天,若是喝多了一觉睡去,不少日常任务都来不及完成呢。
“忠哥,喝慢点,心里有什么不快就说出来吧。”李青云道。
“不快?我很好啊!”洪礼忠嘴上说得不以为然,可行动却出卖了他。
举起酒碗又闷了一口,摇摇头道:“我都快四十来岁了,这辈子和张翠生活了二十来年。”
“虽然没有生子,两口子日子也算过得平淡。”
“可是突然间,张翠就这样的走了。”
“唉!”洪礼忠一声长叹,回头瞪了眼在院子外扫地的苏婆婆,故意加重了音量,“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她!”
怨气,深深的怨气。
洪礼忠和苏婆婆母子俩的怨气,日积月累,已经到了无法缓和的地步。
两人之间,虽有母子之名,却无母子之情。
至少对洪礼忠来说,就是这么一个状况。
门外的苏婆婆内心咯噔一下,她显然听到了洪礼忠的话。
屋子已经收拾干净,苏婆婆回到了自己的小柴房,她不想打扰洪礼忠和李青云的对话。
别人的家事,李青云无法干预。
洪礼忠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往嘴里倒酒。
闲闲碎碎的倾吐着心肠,反正就是当着李青云的面,诉说一些艰苦心酸的往事。
李青云喝了一碗米酒,而洪礼忠已经喝到第三碗了。
再喝下去,估计洪礼忠也差不多要醉了,李青云赶紧把藏在心里的话抛了出去。
“忠哥,有个事我想和你商量商量。”
“啥事,说!”洪礼忠道。
“我呢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以前跟着老爷子学道,替死人作法,根本没赚到什么钱。”
“老爷子要我下山成家立业,可我除了替死人作法,会的也就一点种田本领。”
“我想下山种几亩蔬菜,赚点钱盖房娶妻。可我不是青阳村人,压根没有土地让我种地。”
“你家里不是还有两亩荒地闲着吗,能否租给我?”
李青云试探的问道。
“种地?那能赚几个钱!”洪礼忠不解的看了李青云一眼,醉醺醺的说道:“反正我那两亩地荒着也是荒着,你想种田自己去开荒吧!”
没想到洪礼忠答应得如此干脆,李青云不禁一喜。
不过洪礼忠现在处于微晕状态,李青云不想乘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