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飞又拿起了刚刚自己放下的那一颗夜明珠,夜明珠散发着柔和又明亮的光芒,两个人谁也没有提到要不要将密室中点起来的这四盏油灯熄灭,便也没有管那么多,新开的这一个洞口之后仍旧是密道,但是和刚刚走的那一段一样,都是由青石砖铺成的,且上面雕刻着莲花的纹路,这样的青石砖连问纹路都雕刻的如此细致,一定是造价不菲,顾雁飞一边儿这么想着,一边走出了那个门洞,踏上了面前的青石砖。顾雁飞穿的是劲装,所以搭配的也是更方便行走的硬鞋底的短靴,刚刚进密室的那一段路还不觉得,现在踩着脚下的莲花图案,却觉得有些硌脚了。
“这儿的莲花纹路,是不是要比刚刚来路的莲花更深一些?”令羽的声音传来证明了顾雁飞的猜想,正是因为这里的纹路要深一些,磨损比起来路上的要浅一些,虽然由于青石砖的颜色并不能看出来,但是人的脚总是要更敏锐一些——那一条来的时候的路经常有人走,这条路却看来并没有什么太过于严重的磨损……或许这条路并不是真正离开密室的路?只是虽然这个念头荒谬,在顾雁飞的头脑里也只是一闪而过,毕竟这条路就算不是真正的路,顾雁飞也已经没有路可以回头,只能往前走。
“确实是稍微深了一些,大抵是不常走。”顾雁飞浅浅的垂了眼睛,虽然脸上并看不出什么,但是脚底下的动作却显然是谨慎了起来,她这样的话无疑是承认了这条道路或许并非正确的道路的意思,但是她就是莫名的相信,令羽和她一样,不会惧怕前方有什么机关或是艰难险阻。果不其然,令羽只是若有所思的答应了一声,就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
顾雁飞不怕战斗,不怕战争,亦不怕万军对阵,上一世她在江北为将的时候,也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曾万军之中取敌人首级。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这个密道里,更危险的就是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机关,既然这密道似乎并不是正确的离开这里的路,那么密道之中有没有机关还不好说,一定要万分小心才可。
这条密道……似乎有些太长了。顾雁飞手中的夜明珠的光芒终究还是有限,并没有办法照亮整个密道,顾雁飞向前看出去,就算是目光能够看到的最远的那个边缘,也看不到密道的尽头,这条密道似乎是准备无尽头的一直延伸下去,顾雁飞按照自己的脚程和已经走过的那些路算了一下,发现自己和令羽早已经走出了林府的范围老远,现在是在往西北方向走,西北方向……会有什么?这条密道的尽头会在哪儿?
顾雁飞轻轻地抿住了唇角,微微偏头,她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声响。只是再走两步,那细微的声音稍纵即逝,又已经找不到了踪影。顾雁飞停下了脚步,屏住呼吸停了好一会儿,才略微有些不确定的转过头去看令羽,她的目光之中闪动着一点儿疑惑,她似乎是听出了那一直萦绕耳畔的是什么声音,缓缓抬了抬下颚,望向右手边的那一面墙:“这面墙后,是不是有水声?”
“水声?”令羽的耳朵不比顾雁飞,所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似乎还有些发愣,明白了顾雁飞的意思的他安静下来,微微侧耳,屏住呼吸的时候确实能够从墙壁的另一侧听到一些细密的声响,如果直接让令羽听,那他或许并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声音,但是直接被顾雁飞挑破是水声,他听了一会儿,便若有所思的微微抿住了唇角,看了一眼顾雁飞,他提出了顾雁飞刚刚想要说的,“这密道所在的地方已经有这么深了?这是地下河?”
顾雁飞的眉眼之间浮起一点儿赞赏的情绪——她喜欢和聪明的人说话,因为他们不止能够明白顾雁飞想说什么,还会明白顾雁飞为什么想要说这些。只是稍稍一个停顿,顾雁飞听到领域继续说下去,声音里带了一点儿难以分辨的复杂情绪:“夏州地势低洼,原本有地下河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正因为夏州是大楚有名的粮仓,又几乎年年受到水灾的侵害,早在前几年皇上就已经下令,将夏州地下的地下河挖开改道或者做湖做潭,滋养一方水土,能够听到有暗河的地方,着实不多。”
“是,只可惜我从未去观察过夏州的水流走向,现在也就无从判断这到底是哪儿。令羽,你有什么看法?”顾雁飞心里忙着想事儿,加上情绪还是活跃一些,倒是没有继续文绉绉的“令公子”,而是直接喊了令羽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点儿低哑的疑惑,听起来却分外惹人注意,仿佛是不轻不重的在人心上挠了一爪子,令羽的眸色一暗,露出一点儿浅浅的笑意来。
只是虽说他也曾查阅过夏州的不少记录,甚至还有一座别院就在这夏州城之中,但是这一项工作在夏州开展其实也不过三四年的功夫,还没有太多流传出来的资料能够让人翻阅,就算是他有一个过目不忘的脑子,也不代表着他能将完全没有看过的东西说出来,摇了摇头,似乎有一些迟疑,他开口:“我也没有看过这方面的资料,所以并不是如何清除,不过……如果没有记错,这林府是在夏州的东南角,我们刚刚转过来,其实是一路向着西北方向,也就是城中心在走,再偏西北,会路过落霞湖,或许是落霞湖底下的水声也不一定。”
顾雁飞原本以为这个发现能够成为一个线索,但是等听了令羽的分析,她知道令羽分析的不错,这个信息对于顾雁飞现在的处境来说确实是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