妁漓婉扶着妁漓湘走进大堂,便看见寒江雪坐在寒赢身后,将自己身上的灵气传给寒赢。
“父王!”妁漓湘此刻身着青绿色的衣裳,头发只用一条发带简单地挽起,已经找不到半分蕃九云的影子。她看到寒赢,身子微微一怔:“父王这是如何了?”
寒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两眼呆滞,任由寒江雪将衣裳撕成条状,然后一圈一圈将他的伤口裹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嘴里不断说着:“云儿,你开心便好。”
寒江雪知晓寒赢嘴里的云儿正是蕃九云,他闭着眼睛,在心里默念道:皇后宽厚仁德,定已不在记恨于你,国君为何不肯放过自己?他将这些话汇在灵气中,传进寒赢的心里。
寒赢听到寒江雪的话,有些触动,但只是一瞬,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又变得灰暗:“你终是来了,哈哈哈……”
寒江雪凝紧眉头,又继续问道:“国君为何不肯放过自己?”
寒赢心里一沉,放过?没人会放过他,包括他自己。他不在作声,灰暗的眼睛慢慢闭上,整个人有些颤抖,不知是冷还是疼,又或许是因为别的。
寒江雪将一件衣裳披在他的身上,见他不在说话,他也并未再说其他。这些前尘往事,除非他愿意自己走出来,否则别人多说无益。寒江雪手里凝起一道淡蓝色的结界把寒赢圈住,以免再出岔子。
“父王!”妁漓湘跌跌撞撞地对着寒赢跑去,她的步子急切,以至于差点摔倒,幸好妁漓婉及时扶住了她。
“姐姐,你慢些。”妁漓婉扶着妁漓湘说道。
“太子妃。”寒江雪将妁漓湘挡住,未让她靠前,“国君现在不宜打扰。”
“这位是?”妁漓湘将身子往妁漓婉靠了靠,好奇地看着寒江雪。寒江雪,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来夺皇位吗?不过,到底是夺皇位,还是自寻死路,便不得而知了。
“姐姐莫怕,这是万寒盟的弟子——寒江雪。”妁漓婉轻轻拍了拍妁漓湘的手道。
“原来是万寒盟的弟子,我乃女流之辈,对这些不太了解。”妁漓湘脸上一阵忧虑,又说道:“这灵山寺处在这深山之中,方圆十里荒无人烟,父王这般伤重,该上哪去寻郎中?”
“国君并无性命之忧,太子妃放心。”寒江雪看了一眼妁漓湘,这女子真和妁漓婉一模一样。
“湘姐姐,你便放心吧。”妁漓婉说道:“事已至此,湘姐姐也回去歇息,太子殿下估计已经赶来了。”
“好。”妁漓湘擦了擦眼角的泪,被妁漓婉扶回了房间。
寒江雪看着妁漓湘和妁漓婉,微微蹙了蹙眉,抬起头看着星象。
廖夜泊燃起香退出了结界,又赶回大堂,看到寒江雪站在门外,说道:“这里的人都只是吸了迷香,过会儿便无碍了。”
“嗯。”寒江雪看着云雾弥漫的夜空说道:“斗转星移,要变天了。”
“寒兄,这话可不能乱说。”廖夜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道:“这国君我看并无何大碍,为何得这结论?”
寒江雪看向廖夜泊:“人之伤,治便可愈;心之死,如何死灰复燃?”
“寒兄的意思是?”廖夜泊脸色突然变得不太好看:“乌婪阁并未直接下杀手,而是让国君失去心智?”
“但愿是我想多了。”寒江雪看着天上那颗忽明忽暗的星辰说道:“我探过他的身体,里面并未有魔气,也未发现任何乌婪阁的法术。”
“那不就结了,定是寒兄过于紧张了。”廖夜泊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也不知萧梓旭和妁家二老如何了?”
“待太子殿下到这里,我便赶回冀州。”寒江雪说道。
寒凌峥一路上有鸽子领路,倒是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迷障,但来到灵山寺,已是三日之后。
“参见太子殿下!”廖夜泊跪在地上说道。
“免礼,国君呢?发生了何事,快一一道来。”寒凌峥身着铠甲,走进大堂,便见寒赢坐在一个淡蓝色的光圈里面。“父王!”
“太子殿下勿慌,这不过是为保国君安危设下的结界。”廖夜泊说道。
“殿下!”妁漓湘听到门外的马蹄声,连忙跑了出来。
“爱妃,发生了何事?”寒凌峥扶着妁漓湘问道。
“参见太子殿下。”妁漓婉回忆着繁文缛节,有模有样地行礼。
“免礼吧。”寒凌峥摆摆手,当他看到妁漓婉那一刻,她那双灵动的眼睛便与那夜的女子重合,让他的心怦然动了一下。他将目光从妁漓婉身上收回,又看向青歌:“先将国君迎回宫,这事定要查清楚。”
“这结界只有寒江雪能打开,我去后院寻他。”妁漓婉说完,往后院跑去。
寒江雪在后院修炼,两股颜色缠绕在一起直冲云霄,外面包裹着一层寒气,寒气萦绕着灵气,却突然在顶端处消散。两股灵气重新回到寒江雪身体里,他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寒江雪!”妁漓婉喊道:“太子殿下来了。”
“嗯。”寒江雪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说道:“走吧。”
“你没事吧?”妁漓婉看着寒江雪煞白的脸,担心地问道。
“无妨。”寒江雪走进大堂,将结界打开道:“我们得回冀州,这里便交给太子殿下了。”
“好。”寒凌峥点了点头,又走近寒赢,喊了一声:“父王?”
“太子。”寒赢除了精神有些不好,与往日并无不同。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说道:“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