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时辰,顾平林就回来了。段轻名坐在桌旁,与张怜等人聊得十分融洽,六道门那些弟子都围着他亲切地叫师兄,估计连同此行的目的也顺便告诉他了,张怜更凑到了他身旁,不时露出娇媚的笑容。
顾平林见状没有表示。
他们已经把段轻名当朋友,段轻名却根本不会在意他们,寂寞的疯子伪装成正常人,别人都不知道危险,他清楚张怜的仰慕,但倘若某日他认为张怜等人去死一死可以带来乐趣,那他照样会毫不犹豫地让他们去死。
当然,他要祸害谁,自己也救不过来。
六道门此番来的人不少,要买的东西估计有些贵重。顾平林留神看了两眼,见他们谈得投机,便没有打扰,在柜台前定了房间,吩咐小二过去知会段轻名,然后就自行去房里休息了。
夜幕降临,门被推开了。
段轻名走进房间,关上门,顺手使了个净水诀,看来他确实没继续那个危险的尝试,伤势已大有好转,可以动用少量真气了。
这算是个好消息,为接下来的事多添了几分把握。
顾平林闭目,继续打坐。
“小九。”
令人不适的气息逼近,顾平林端坐不动:“讲。”
“除了打坐还是打坐,除了修炼还是修炼,”段轻名叹息,“你太无趣了。”
你要是有趣,别人就头疼了。顾平林没说出来:“要有趣,你何不再去找张怜他们?”
“他们更无趣,”段轻名停了停,笑道,“你若是女人,我定然当你是嫉妒了。”
知道他故意的,顾平林也不计较:“他们想买什么?”
“生机草,不算稀罕,”段轻名道,“但附近过往之人比来时多,我料海市必有珍奇出现,不如顺道去看看热闹,如何?”
带一个乐于制造麻烦的人去海市?顾平林果断地拒绝:“没兴趣。”
段轻名道:“你怕什么?”
顾平林心情倒是好起来,睁开眼:“激将法没用。”
“什么都瞒不过你,”段轻名也不失望,“睡吧。”
顾平林站起身:“不睡了,我决定连夜赶路,尽快回去。”
“我伤未痊愈,连夜赶路,精力不济。”
“那就对了。”
“你是在报复我?”
“你这么想也可以。”
话虽如此,段轻名却也没怎么反对,两人说走就走,下楼时恰好遇上几个六道门弟子,那些弟子见到段轻名都热情地询问。
“这么晚,师兄要去哪里?”
“我这个师弟性急,非要连夜赶路,”段轻名朝他们拱手,“请诸位师弟代我知会张师妹一声,再会了。”
那几个弟子忙答应,纷纷与他拱手作别。
走出客栈,顾平林忍不住道:“无情无义,不愧是段轻名。”
“明明是你叫我找她,”段轻名含笑道,“好了,我对你绝无二心,吃醋不是好习惯。”
“装傻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顾平林不理会他的调侃,直接揭破,“这种时候找她,你安的好心?”
段轻名漫不经心:“你误会了。”
顾平林皱眉:“张怜不过对你有意,并没害你,你……”
“我离开前告诉她一声,你想得太多,”段轻名道,“就算有目的,我可都是为了你。”
早知道此人不可救药,顾平林果断地放弃:“为我,还是为你自己?利用所有人,剩下的就只有你自己吧,段轻名?”
“嗯?”段轻名侧脸看过来。
感受到冷意,顾平林挑眉,同样看过去:“说错了?”
段轻名微微眯眼:“是受宠若惊,我的对手竟这么关心我。”
这事还真超出了对手该关心的范围,顾平林愣了下,冷笑:“比起让师父失望,让灵心派名声受损,我确实更愿意关心你。”
“是吗。”段轻名似笑非笑地看看他,转过脸,没再说什么了。
夜晚赶路的人很少,榕谷之内却并非想象中那么一片沉寂。榕树影张牙舞爪,莹莹鬼火飘荡,潭边水流声细细,四周偶尔传来一两声夜枭号叫,好在这是行人往来的要道,没什么危险的大山怪。
顾影剑划破夜色,载着两人低空穿行。
紫袍与黑披风被夜色遮盖,那一身白衣却甚是醒目。
“今夜会很有趣。”温和的声音丝毫不见紧张,反而透着一丝极力压抑的兴奋。
“有趣,当心要命,”顾平林冷笑,“你是活够了?”
“我是相信你的能力。”
“你该希望自己能跑快一点。”
话音落,顾影剑猛地掉头,顾平林一掌将段轻名推向前方!
顾影剑升至半空,紫色剑锋带出千万剑雨,前方巨大的剑图刚刚浮现,尚未形成气候,就被这阵剑雨冲散。与此同时,名风剑出现在半空,段轻名漂亮地翻身,准确地落到剑上,御剑而走,犹如滑翔的大白鹰。
“看不出来,你倒是有两下。”冷哼声入耳,犹如洪钟般,震得人神志动摇。
果然来了!顾平林暗中运起造化诀抵抗境界威压,往前冲。
齐氏要彻底拔除段轻名这个眼中钉,之前路段人多眼杂,加上自己实力不明,他们拖着没动手,但一个月时间足够他们调查自己的底细了。走过这段路,剩下的路段差不多是东皇山、玄冥派和天残门的地盘,东皇山与玄冥派都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大派,天残门更棘手,惹火了六亲不认,在这些门派的地盘内杀人,无疑是挑战他们的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