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五月初五到了。这日宜嫁娶,宜出征。
如此吉日,乐安府的大事可不止高馨宁嫁入赵王府一件,匈奴再度在边境作乱,狄丹青奉命率军出征,也于今日启程。
不过,是日,大雨。似乎老天爷并不想让出征的老将,和出嫁的少女,都过得太过顺心顺意。
再大的雨,也没办法阻挡令行禁止的狄家军,更没办法浇灭高家准备出嫁的热情。
子初一过,高家人顶着星月开始筹备。
“那个谁,手脚麻利点,有多少东西要准备,没点心眼吗?”
“哎呀呀!你的手脚轻点,要是砸了什么,卖你三次可都赔不起啊!”
……
虽然夜深,但诸如此类的喊叫声,在密锣紧鼓地为高馨宁的婚事准备的高家,此起彼伏。好在他们是吏部尚书,高门大户,否则如此扰民,早被街坊四邻骂了个狗血淋头。
高馨宁端坐在铜镜之前,着一对红烛的烛光,细细端详着自己的脸。
柳眉、凤眼、高鼻、樱唇、鹅蛋脸,一头沾着水珠的黑丝垂下,如同银河倾泻。
说样貌,说品性,说才情,我有哪里,不那个跋扈的顾盼兮了?
高馨宁这么想着,心多了几分底气。
她总觉得,时非清只是因为以前没有跟女人亲密接触过,才会被顾盼兮捷足先登,一时被蒙蔽了双眼。等到她顺利嫁入赵王府,自己凭着一腔柔情,肯定能打动时非清,让他迷途知返,投入自己的怀抱。
高馨宁越想越欢喜,一想到今日一过,自己能名正言顺地卧在朝思暮想的时非清枕侧安眠,感到既羞赧,又难以言喻地兴奋快乐。
一股躁动,在她的体内暗涌动起来。
“哐”的一声,高馨宁的房门被撞开,一个跌跌撞撞的丫鬟闯入,打断了她的想入非非。
高馨宁有些不满,但大喜之日,她不愿动气,沉声问:“梅雪,不要这么莽撞,成何体统?”
梅雪是自秋菊被处死后,高馨宁新的贴身丫鬟。
梅雪方方面面,都不秋菊,不如秋菊谨慎、心细、机灵,高馨宁用的总是不顺手,只是苦于其他人更笨,模样还不标致,她才硬着头皮用下去。
高馨宁虽是作为侧妃嫁入赵王府,但也能挑一名陪嫁丫鬟。但她想到,梅雪蠢笨,带她恐怕只会添麻烦,倒不如不带。
高馨宁不担心自己会被赵王府的下人杯葛。下人嘛,她这个高大小姐是最了解不过了,不过是帮唯利是图的势利小人。高馨宁有信心,在一个月内,将赵王府的下人管得服服帖帖。
梅雪被高馨宁说了,不好意思地垂着头,回道:“小姐,那个,狄公子跑来闹了,怎么劝都不肯走呢。他说一定要见小姐一面,否则在府门外站到死为止。”
高馨宁一愣,问:“狄家军,不是也在今日出发吗?狄公子怎么跑出来了。”语气甚是冷淡,仿佛是不知道狄云龙为什么来一般。
梅雪着急道:“是啊,狄家军是今日出发,所以狄将军已经派人来催狄公子了。但狄公子是不走。小姐,要不您出去见狄公子一面,劝他走吧?”
高馨宁头也不回,“狄公子是聪明人,会想通的。梅雪,出去吧。记住了,下次再进门……恩,你也没机会进本小姐的门了。”
“馨宁!馨宁啊!你出来见我一面吧!我是云龙啊!”
狄云龙顶着瓢泼大雨,撒疯一般在高府门前疯喊。好在他是狄丹青之子,狄家军少帅,否则扰民如此,早被高府的街坊四邻骂得狗血淋头了。
拦狄云龙的,有两拨人。一拔是高家的管家下人,一拔则是狄家军的兵士,这两拨人都陪着狄云龙在大雨受着风吹雨打,难受至极,可是又偏偏拿狄云龙没有办法。
“狄公子啊,今日我家小姐出嫁,你在这里大喊大叫,实在是,实在是有**份啊……”
高家的管家甚是无奈,按理说,以狄云龙的身份,是要赶他,也该高致远出面才是,可是高致远偏偏不出,让他这个做下人的受苦。
狄家军来了四个人,一个是狄云溪,打着油伞指挥三名兵士,拉手的拉手,抱腰的抱腰,想将狄云龙拖回军。
狄云溪怒骂:“哥,你能不能不要发疯了!爹爹已经动怒了!”
三名兵士连忙附和:“少帅,少帅你冷静一点啊。将军已经动怒了,如果你再不返回,将军说是要将你军法处置啊!”
狄云龙不管不顾,大怒道:“有失什么身份?军法什么处置?没了馨宁,我狄云龙这条命不要不要了。啊!你们别拦我!馨宁!馨宁!你出来啊,出来见我一面吧!”
“疯子。”
高致远站在高府的高楼,俯瞰着门外这场闹剧,冷冷下了评语。
“高大人,狄公子是为大武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你这么腹诽他,可是有些无礼啊。”
时非笃的声音在高致远身后幽幽响起,高致远慌忙转身行礼:“王爷大驾光临,下官实在是有失远迎!”
时非笃摆了摆手,摘下被打湿的黑袍,径直坐下,自顾自斟了杯茶,小啜一口,皱眉道:“高大人喝茶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入流。”
高致远笑了,“下官质朴惯了。喝不惯那些昂贵的名茶。这般粗茶,正合胃口,让王爷见笑了。王爷,下官这命人换来一壶新茶。”
“算了,本王乘夜冒雨前来,可不是为了喝茶的。”
高致远面色登时肃然。
“早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