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江皓月说:“你在这里睡觉,生病了怎么办?”

一语成谶,陆苗回去就发起高烧。

大半夜,林文芳骑着电驴把她载去了诊所。

医生用压舌板探进小孩嘴里,瞅了瞅咽喉:“发炎了啊。”

潦草的字迹在纸上一挥,他道:“打完针再挂个吊瓶吧。”

“唔哇,我,我不要打针……”陆苗烧得昏昏沉沉,嘴里喃喃地挣扎着。

换作她平时的生龙活虎,声音大得能把诊所整个掀翻,现在生病了,抗议起来也跟小猫叫似的,毫无分量。

“好的,打针吧。”林文芳抱着女儿去了内间。

人家护士还没出声,她积极地先一步将女儿的裤子扯下来了。

露出一小角圆润的屁屁,她问护士:“打这里吗?”

“对。”护士流畅地捻起沾了碘酒的棉花,擦了两下那块皮肤。

陆苗先是感到屁屁凉凉的,然后,她感到“叽”地一痛,就像被小虫子咬了一口。

使出自己仅有的力气,她扭动着要逃出这里。

“小朋友别动,”护士面露微笑哦地威胁她:“动了针会断在里面哦。”

……这么说完之后,陆苗还敢动吗?

她心里嘤嘤哭着,为自己多灾多难的屁屁默哀——早上被妈妈打,晚上被护士扎针。

而这一切,都怪,江皓月。

昨晚她出去找他,在外面冻了好久,江皓月不开门!

今天爸爸妈妈要让她跟江皓月道歉,她不肯,被打屁股了!

她离家出走,江皓月跟她爸告密,所以她现在被抓到诊所打针!

“江皓月。”陆苗烧得失去意识前,还在咬牙切齿地惦记着这个名字。

他已经升级成了她记仇小本子上的仇人名单第一名!

陆苗爸妈攒了一笼子骂她的话,全没用上,陆苗成了家里的病号。

从诊所回来,烧是退了,但陆苗仍旧病着,鼻塞头晕,整天咳咳咳的。

她从小身体健康,属于很少感冒的,可是一病就要病特别久才能好。

陆苗父母给她熬中药,走在二层的走道里都能闻见那股苦味,每天吃药时间邻里就听见她呜呜地叫唤:“我不喝!太苦了!”

感冒界一直有一个不实传闻——“把病传染给别人,自己的就能康复”,于是陆苗将目光锁定在了江皓月的身上。

江皓月已经有段时间,没在洗澡时碰见陆苗了。

一开浴室门,他看见她拎着水桶站在外面,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来不及跟她说“让一让”,陆苗已经眼疾手快地用水桶堵住他的出路。

江皓月眼睁睁看着,她的嘴迎着自己的方向越凑越近,一股药味扑面而来。

“咳咳咳咳咳!!”

她的手比成喇叭状,对着他的脸一通咳嗽。

等她咳到没声了,江皓月擦了把她喷到自己脸上的唾沫星子……战争的第一炮打响了。

次日,江皓月去上学。

他穿鞋比寻常人多费点劲,正在低头系鞋带的时候,他听见隔壁人家的大门开了,里面冲出来一只蹦蹦跳跳的陆苗。

“咳咳咳咳咳咳咳!!!”

她故意在他门口徘徊,趁他穿鞋的功夫,俯身大声咳嗽。

江皓月宛如一株待宰的植物,陆苗是循环形的洒水车,她花洒式地来来回回,保证病菌能均匀传播到他的皮肤表层。

“喂,你!”他忍无可忍地叫住她。

陆苗状若无力,迅速扶上自己的额头,表现出一个虚弱病号的样子。

“……”江皓月没的说了。

“你是跟我说话吗?我怎么啦?”

她逮着和他面对面的机会,继续开始新一轮的咳嗽,狡黠的目光中分明地表露着挑衅“你能拿我怎么办”。

“你真幼稚。”他摆出她司空见惯的小大人模样,无动于衷地看她咳完。

第二局,双方算是打了个平手。

晚上,林文芳炒了碗回锅肉。

陆苗生病只能吃些清淡的,所以回锅肉多做了是打算给隔壁送去的。

看她感冒没好,家长暂时不去提让她给江皓月道歉的事,不想陆苗主动请缨,揽下这个任务。

江皓月开门见到陆苗,心里知道她又是上门来使坏的了。

“我妈说,我要看着你吃完才能回去。”她编了个不像话的理由,硬要进入他家。

陆苗已经吃过饭,而且她的鼻子塞了,闻不到味道,此时她托腮看着江皓月,纵然眼前有色泽诱人的回锅肉,她依旧气定神闲。

江皓月低头扒饭,想要快点吃完,快点送走她。

“别光吃饭啊,吃肉吧!”

她帮他夹起一块肉,他正困惑她为什么变得这么好心,果不其然,陆苗故伎重演,对着那块肉她又“憋不住”咳了起来。

咳得差不多了,她直直将筷子伸到他嘴边:“来,吃吧。”

纵使陆苗的行为幼稚,但这个幼稚的行为照样很让人来气。江皓月瞪了她一眼,她摇头晃脑地权当没看见。

这顿饭在江皓月的低气压中吃完了,他去厨房洗盘子还她,陆苗乐呵呵地在外间等。

“喏,拿着。”

他洗完碗出来,将手中东西递给她。

大战告捷,心情愉悦,陆苗拿完盘子就准备回家睡个安稳觉了,看也没看地伸手接过。

手心一沉,她捏到软中带硬的奇怪触感,转头一看……

——她手上的放着,一条腿!!!

“哇……”

陆苗真实地,被吓哭了。


状态提示:11.过招--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