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母?!
苏慕锦又惊有喜,她果然没有猜错,方才对面马车旁那嬷嬷虽然字字句句说的都是苏家的不是,可是对娘亲却极为推崇,语气里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敬重,再加上孙嬷嬷喊那一声“大姑娘”时嬷嬷惊喜的反应都不是外人能表现出来的。
外加明日就是母亲的忌日,今儿个和她一并去念慈寺除了外祖母家的人还能有谁?!
可苏慕锦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大舅母亲自前来,还为了她指责刘氏的不是!
苏慕锦一抬头就瞧见了大舅母温和慈爱的眸子,见此,她眸子不可抑止的就是一红。
“舅母……”
“乖孩子,这些年你受委屈了。”苏慕锦的大舅母也就是吴氏瞧见苏慕锦酷似小姑子的面容亦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楚柔未出阁的时候是府里最受宠爱的大小姐,却难得的没有半分大小姐的架子,待她这个嫂嫂极好。她当初自江陵远嫁进楚家多亏了小姑子日日陪着她,她才忍住了家里的各种不适应。婆婆待她原本就好,瞧着她和小姑子交好待她更是多了几分宽容。几年下来她跟楚柔情同姐妹无话不谈。
当初楚柔喜欢上苏青云她便是第一个知晓的。
此时瞧着酷似柔儿的外甥女不由得再次想起那个芳华早逝风华绝代的楚柔来,她瞧着苏慕锦瘦削的肩头和这两年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过于苍白孱弱的脸色,又想起方才不过是刘氏身边儿一个小小的婆子都敢对她这个外甥女大吼大叫心中就浮起了怒气来。
若是让老太君知晓柔儿的女儿竟然受了这般的委屈还不知要如何心疼!
越想越怒,吴氏眼神便凌厉了起来,望着一身雍容华贵的刘氏她眉目陡然一沉,语气却十分沉稳平缓,带着大家女子该有的贵气和凛然,“我楚家的外甥女也是你一个继室能欺辱的?!”
刘氏却是一愣,脸色有些发白,她倒是没有想到那普普通通的马车里端坐的竟然是楚家的人!
这样的日子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来念慈寺是来做什么的。
自从楚柔去世到明日整整四年光景,这四年以来楚家的人从来没有过问过苏家的任何事宜,就连苏慕锦三姐弟也从来没有来探望过,她以为楚家早已放弃了他们三姐弟所以才一直待她们极为苛刻,可现在瞧着根本不是这样。若当真不在意又怎么会在这样的日子来念慈寺,又怎么会给苏慕锦出头!
可是她还不想死,根本就不敢开罪楚家。
面色微微一僵,刘氏放低了姿态,扯起嘴角不自然的笑笑,“原来是舅老爷家的马车,这可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说着她已经狠狠的瞪了孙嬷嬷一眼,低斥道,“大姑娘是嫡长女在我跟前训斥你,你听着就是了,竟然还敢还嘴!我瞧你这个死婆子当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还不快跟大姑娘赔罪!”
苏慕锦冷笑不止,这话明面上是在训斥孙嬷嬷,内里的意思却是在说她不懂规矩越过继母训斥她的婆子呢!
她也不辩解,希翼的瞧着舅母。
吴氏哪里听不出刘氏的言外之意,闻言便冷下了脸,讥讽道,“现在这世道真真是人心不古,路上碰到的小猫小狗都来攀亲戚了,我楚家可没有姓刘的亲戚!你也不用指桑骂槐的,明儿个回了府本夫人便去把尔等下作之人做下的下做之事禀报了老太君,老太君最疼爱的便是柔儿,你苏家却连一个下作婆子都敢欺压到我们表小姐的身上,我倒要瞧瞧你们苏家如何应对老太君的怒火!”
“夫人误会了……”刘氏慌忙着解释,暗地里对付苏慕锦和明面上对抗楚家完全是两回事,她斗得过苏慕锦,却绝对不可能斗得过楚家!
那可是京城中正正经经的名门望族!眼看着吴氏眉目越发冷然,刘氏慌乱着解释,“夫人真真是误会了,夫人也知晓我子嗣艰难,自从姐姐仙逝之后我待大姑娘二姑娘和小少爷视如己出,疼爱还来不及怎的会让下面的人作践大姑娘?!实不相瞒,这孙嬷嬷是昨儿个刚刚从娘家带来的嬷嬷,还有些不懂规矩……”
孙嬷嬷也知道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脑门上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听到刘氏这样说,她“啪啪——”的自己打了自己两巴掌,“奴婢有罪,奴婢不懂规矩得罪了大姑娘,还望夫人海涵,今后奴婢再也不敢了!”
吴氏却依旧冷着脸瞧也不瞧婆子一眼,只怜惜的握住苏慕锦的手,“锦儿,是叫锦儿对吧?!当初你娘亲曾经说过若是得女便取名为锦,希望女儿能一生华贵幸福,却没曾想你娘亲早逝,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楚。”
脑海中浮现出娘亲慈爱的眸子,跟此时大舅母的面容奇异的重合起来,苏慕锦只觉得眼眶一热,便有水滴滑过面颊。自前世起她便独自坚强太久,重生以来知道苏家要面临的情况,偏偏苏家继母如狼似虎,祖母阴险难测,嫡妹心思如海,她每时每刻都绷着神经,生怕一个疏忽便让苏家一夜之间满门抄斩,她不心疼旁人,只爹爹和聪儿叫她放心不下。
所以她争,她斗!她夺中馈害继母!
一直以来都是孤军奋战,如今瞧见舅母目光中的心疼怜惜,她心里那道冰封的墙蓦地裂开一道口子,仿若涌进了夏日的阳光又或者是流进了潺潺的温泉,心一瞬间便温软了下来。
她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哽咽着轻唤了一声,“……舅母……”
“乖孩子!”
吴氏早早的预料到苏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