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后了然,点点头,心道:原来江湖上也有这许多的恩爱情仇啊。然后又问:“师姐在益州?那是什么地方?”
“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个大城而已,有些芙蓉花开得比较好,不过若是比起我们青城山来可差远了。”
我心道,青城山青城山,总是说青城山,可是青城山什么样我都没见过,问仁轩,他也说不出什么来。只会说“挺好的”之类的。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去那儿看看。
我又问:“从那么远的地方,怎么过来的呢?”
“顺着长江就可以过来了,不过那样的话,可能会慢一点。我有时候坐船,有时候骑马。”
“那你沿途都经过了哪里?”
“那就多啦,峨眉山,巴州,三峡,白帝城,秭归,香溪,江夏,武当山……哦,我后来又往南去了一下,逛了逛长沙,洞庭,匡庐,鄱阳……”她掰着指头数,“总之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
我一脸羡慕:“唉,那么好!我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些地名。”
师姐笑笑:“有时间就去啊。”
……
我们两个聊得不亦乐乎,仁轩却只闷闷地听我们说。聊到半酣,师姐看了看他,皱着眉头说:“师弟怎的还是这个样子?半天说不上一句话,小闷葫芦本色依旧呀!”
我笑道:“我们仁轩大侠可不就是这个样子,还经常喜欢脸红呢!”说完,笑眯眯地看看他,果真他又脸红了。
师姐很是惊讶:“呀,想不到我师弟居然还有害羞的时候!小师妹,你可真不简单,以前在青城山的时候,我可从来都没见过他脸红。”
仁轩咳嗽一声,看了看师姐,低头说:“师姐莫说了,好好地说这些做什么。”
我不禁更感有趣,便问:“师姐快说,师哥他那时在青城山,到底什么样儿啊?”
“他啊,整个就一小老头儿!别说害羞了,连笑都没有几个!我们山上的姑娘们跟他说话,他都待理不理的!”
仁轩急道:“师姐!”脸又红了几分,低下头用手摩擦着茶杯柄。
师姐“哈哈”大笑,拍手道:“看六子你害羞,真是痛快!太有趣啦!一定是人大心大,知道男女的事了,所以就开始怕羞啦!”她笑了一阵子,又向仁轩打听其他师弟师妹的近况,很多我都没听说过,很想见见。
师姐说:“等你以后去青城山拜见师父的时候,就都见着了,这会子急着做什么。”
我点点头,心里却想:可是我要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去拜见师父呢?
我说:“青城山什么样儿啊,我问仁轩他都说不上来。”
师姐一拍大腿:“嗨,要说起咱们青城山,那可真是美了。到处山清水秀的,就是路不大好走。”
我一听,师姐说的比仁轩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是那么抽象。但心里又坚定了去青城山拜见师父的决心。
我突然想起来,又问:“师姐你的口音不像我们南方的,你是哪儿的人啊?”
“哦,你还真细心,我是吐蕃来的。你没发觉我的名字有点与众各别么?那是吐蕃人的名字。”
我不解:“吐蕃?我听说过那里,那又是个什么地方?”
“其实就是和蜀地挨得很近的一个地方,不过离这儿可远呢,天高地寒的。我好久都没回那里看看了,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我心道:这卓拉师姐描述个什么东西敢情都是这么精辟,当真是惜字如金。
我们正聊着,那说书的就说完了,人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掌声,大家都赶快喝一口茶,要么就去上茅厕。刚才一直憋了这么一阵子,这时候可得痛痛快快地解决。
这时候,就有一些表演的上去唱曲儿,一时间南腔北调,上去好几个人,纷纷都唱了自己家乡的歌谣。有北方的、有南方的,还有西南的,甚至还有西域乃至远洋外邦的,听得我们很是带劲,大开眼界。
我们听了一回,师姐道:“这金陵倒真是南北东西人人会聚之地,我在这城里逛逛,确是长了见识,还见到不少黄头发、蓝眼睛的外邦人,那眼珠子,简直像把头上戴的身上佩的宝珠子挖出来,安上去似的。”
仁轩点头道:“金陵自古繁华之地,号称六朝金粉,如今又是南朝国都,定然是四海八方人士汇集之地。便是北国的燕京,虽也号称繁华,但若跟金陵比,只怕也还差一些的。我们常年在蜀地,毕竟狭小局促,来了这里才算是见到了大场面。”
师姐道:“虽说如此,我倒觉得,还是我们青城山好。天高皇帝远,乐得清闲。这里热闹是热闹,但过于热闹,却也未必能够安生。”
仁轩叹道:“是啊,金陵虽好,但正所谓‘天涯何处似旧乡’,对于咱们这样的江湖倦客,常年走南闯北的,终究还是家乡最好。”
师姐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桌上,然后看着他说:“你是青城人,下个山,回家看看自然是极方便;哪像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吐蕃……”
她说着,脸上不禁黯然,又喝了一口茶,拿着茶杯在手里晃着,仰头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