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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李承汜忽然道:“你唱个歌吧。”

我想了想,我根本不会唱什么歌。但是这样子飘在湖上也没什么意思,就又唱了一首我从前跟着宫女们学的那支江南小调:

“打支山歌过横排在;妹有山歌一条河,哥想听歌划船来……”

没唱几句,李承汜就喊着让我停下来:“真难听。”他摆了摆手,无奈地问:“这支歌你从前不是唱过么?再换一个,挑个好听的……”

“其他的没有了……不会……”我尴尬地道。

他仿佛早料到似的,笑道:“一个女孩子不会唱歌,难得啊难得……”

忽然想起那天在太湖上听到的那首曲子,后来段容谦那天晚上吹箫的时候吹了好几遍,还教我唱过,于是模模糊糊地唱了起来。

“太湖美,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

李承汜听了一会儿,又摇摇头,道:“你还是莫唱了。看来……不是歌的问题。”

“我本来就不会唱歌!”

“你怎么会唱这首歌?这是《太湖美》啊,从何处学来的?”

我就把那日在太湖上听歌,然后和段容谦晚上一起听箫声,唱歌喝酒的事情说了。

“……那天晚上可真是美啊,月亮比这现在还大、还亮,太湖又宽又阔,一眼望不到边。段大哥吹起箫来,那声音美妙极了。把我都吹得像喝了酒一样。我就倚在他身边,索性一面喝酒,一面听着……后来我们两个都醉了,就不知道躺在哪儿了……”

李承汜一直默默地听我说着,等我说完了,只听到桨声一阵一阵的起伏。我还以为他又想起什么了,神游起来。于是看看他,他只是头微微低着,脸庞埋在黑影里,看不清什么表情。

“你听我说了么?又在想什么?”我问。

李承汜抬头看着我,道:“你们倒挺有雅兴的,逍遥自在。”

我点点头:“我也觉得那晚上挺痛快……”说着,伸手遥指那一轮明月,高声吟道:“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

我学着段容谦那晚上的语气吟了这句诗,那晚上我对它印象颇深,此刻看来,这几句不也恰恰印证这里的情景么?

我吟诵完,得意地望了望李承汜,挑挑眉,笑道:“如何?我这几句不错吧?”

李承汜道:“这大约也是你段大哥教你的吧?”

我哈哈一笑:“聪明!看来你也知道!”

他冷笑:“区区几句诗而已,未必便能难得住某人……你打量这世上,只有你段大哥会舞文弄墨么?”

他说完,忽然又鄙夷地看着我,道:“当初我教你功课的时候,你死活记不住。如今怎的人家说一遍,你便记下了?”

我说:“你那讲的都是什么玩意啊,什么之乎者也,又是君子家国,修身立德的,那么无聊,谁能记得住。”

李承汜不语,忽然挺起身子,靠在船舷一侧,一只手扣着船舷,沉沉唱道:

“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

临风叹兮将焉歇?川路长兮不可越。

月既没兮露欲晞,岁方晏兮无与归。

佳期可以还,微霜沾人衣!……”

这还是我头一回听李承汜唱歌。他的声音,并不像梨园的那些歌伎一样圆润婉转,而是低低的,沉沉的,宛如黑夜中的闷雷,但是却听得有一种豪迈和沧桑在里面。有些滞,有些涩,有些孤独,仿佛其中有什么悲伤。

李承汜唱完,我还出神地听着,看见湖上的水纹一圈圈起伏着,拍打着船边。荷花弄影,荷叶欹斜。

“怎的,听傻了?”他忽然出声,有些好笑地问道。

我被他一问,反应过来,脸一红,讪讪地承认:“比我唱得好多了……”

“比你的段大哥如何?”

“我又没听过他唱歌。没准他唱得也很不错……”

李承汜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我忽然道:“明天段大哥就来找我了。我就可以和他一起出去看看。然后说不定就可以让他唱一唱给我听……”

李承汜划船突然停住了,板起脸来,沉声道:“明天你哪儿都不准去!”

“你干嘛?”

“你以为这里是金陵,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出去玩关你什么事?”

“莫忘了你的身份!”他怒道,“万一漏了出去怎么办?”

“段大哥和我一起,不会有人知道!”

他冷笑:“有他跟你在一起,别人就不知道了么?你就那样肯定?你怎知道他不会把你的事情传出去?”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就凭他是你所谓的‘段大哥’,你以为他就会对你保守秘密?你今天没有听到他那些话么?”

我心里一动,看着李承汜。他横眉立目,脸上正隐隐有怒气涌动。他似乎仍对今天段容谦说的那些玩笑话耿耿于怀。但这怎么可能?

我嗫嚅着道:“他……他那是玩笑话罢了……你是在杞人忧天,妄加揣测。”

“玩笑?他今日那么明显地挑衅,任谁看不出他已经猜出了你的身份?小傻瓜,你真想等着去做南诏王妃么?”

我忍不住大声道:“我做不做王妃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喜欢我,还不让别人娶我,这是什么道理?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承汜听了这一句果然没言语了。低下头,沉默了半晌,道:“我没什么意思。你要嫁给谁,横竖与我不相关。”还是他惯常说的那句话。他突然改变方向,往回划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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