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无情狱下吞无情
黄泉路上没黄泉
侠骨旧义走一遭
好似快活杀胆人
书写到这上回,刚刚写到时小千问客栈里酒鬼,客商关于屠户一事,说来也是可怜,这屠户每日省吃俭用,只为了保全家人,不得已被鹰眼三番四次所逼,才痛下杀手。
这时小千问了两人,左房龙性格正直,哪里容得听这些话语,早把牙口咬得崩碎,一手重掌拍在酒桌上,酒水倒拍撒在酒桌上,客栈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虎掌一响,正好纠动这受伤的胳膊,好让人疼,好让人恨。
众人吃完了酒,付了酒钱,在茫茫夜色中空洞地看着无边的大漠。
大漠荒凉,夜晚更是冰凉刺骨,冷风卷动着无情的风沙,左房龙狠狠地一拳打在客栈壁柱上,说道:“我且要救他!”
时小千别过头来,诧异地看着他,问道:“左兄弟,你莫非吃醉了酒,说些不搭边的胡话?”
左房龙说道:“我不曾吃醉过,我只恨这无情世界,怎有人被恶霸所逼,还要害上自己一条性命的说法?我不曾见过!”
耶律如烟早已看透了他的心绪,说道:“左兄弟莫要恼怒,可这屠户不曾与你见过半面,又没有一丝交情,你如何救得了他?若他是鹰眼一般的人,你救他可苦了这世道。”
左房龙说道:“我这刑捕司自有刑事问察的说话,且进牢里见他一面,察他所言所说,若是有个不,我便任由他被人打死也不管了。”
时小千说道:“这是最好。”
古代有文,新到犯人一律押在牢中,若是重犯人等,还需要下在不见天日的黑牢里,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此最为残忍,有些忍不住的犯人,都因为孤寂咬舌根寻死,死了也不由人收拾,这黑牢里就是牢役看了也怕,没有透半点的光,还有些不知道哪里吹来的冷风缠身,让人胆寒。
有些富贵的人巴结牢役,用药去害那下在黑牢里的仇家,不到一个时辰,便被毒翻了,又不去收拾,等他发臭,成了白骨骷髅,再关下一个人进去,重而往复,焉然成了无人荒野一般。
左房龙等不到明日,他也是官府中人,牢狱里的手段都一清二楚,生怕那屠户捱不过夜晚,于是引着众人寻知寨府而去,去知寨府单单一条小路,两边都是木头高脚屋,偶尔还从风沙中闪出几处微亮的光芒。
明月被乌云笼罩成了灰黄色,众人都被要求用围巾蒙上嘴脸,戴着一顶宽边斗笠,走不到四五里地,只见一处衙署,里面四个军校围住,牌匾上写着「知寨府」三字。
左房龙抢先一步,从腰间掏出那块玉石般的号牌,上写「刑捕衙门」四字,那围门的军校都是杂牌兵,哪里认得这京城鼎鼎有名的刑捕司衙门?都不给进,后一位文书从里面出来,看到玉字腰牌,慌忙引入。
进了里面,开阔一道石阶路,左右两边都种些树木防沙,知寨大人不敢怠慢,把众人引到公堂上,招呼众人看座。
那居罗知寨大人坐上首,左房龙坐下首,时小千坐对席,耶律如烟坐下席,阿弥且立在一边。
知寨大人叫看茶,几位都推脱了,这知寨大人说道:“这几位大人为何都蒙着脸颊?”
左房龙说道:“却是路上冒了热气,长了脸疮,不好见人。”
知寨大人说道:“即便是这样,几位大人在下官舍下,也不用如此怕羞,且都摘下来吧。”
左房龙又推脱道:“我等都是刑捕司人,担的是天子的脸面,负的是朝廷的职责,如今你是说这天子见不得人了?”
知寨大人急忙说道:“非也,非也。下官只是觉得各位大人方便就好,没半点想法。”
说完,额头上多了几颗晶莹剔透的汗珠,这一幕都被左房龙看在眼里,心里想到:这厮胆小怕事,我且慢慢套他。
接着左房龙说道:“知寨大人,今日晚些时候贵府是不是收了一个在街上杀人的命犯?”
知寨说道:“大人指的是居罗集市卖肉屠猪的朱屠户不成?那厮杀了当地一个财主,叫英岩,因此被我依法拿了,下在死牢里,明日判了死刑,不等秋后,一发结果了,好给英岩亲属个告慰。”
左房龙劝道:“大人不可,此案疑点重重,若是贸然处理,恐怕有失公断。”
知寨大人说道:“这大街上当街行凶,人证物证俱在,朝廷已有法律,命案人等地方官吏可自行处决,不必交托刑部问事,如今我不见有什么疑点?”
左房龙心里想道:这知寨大人一心只要屠户死了,落个给鹰眼垫背的,我且把话说明白了,让知寨清楚。
接着他说道:“这朝廷也有律例,未等案件处决完毕,命案案犯不得妄加其罪,严刑逼供,如今案犯下在死牢里,不得请讼师,又不准其见家属,莫非大人想一心只要他死不成?”
这知寨一听左房龙说的话中有话,头上的汗冒得更紧了,且连忙说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这都是跟足了朝廷的律例去办的。”
左房龙站立起来,垂手问道:“知寨大人,那这样,可否让我看一下狱中命犯?免得他使奸耍滑,夜里趁人不留意,偷溜跑了。”
知寨大人也站起来,传唤牢头,差役。这牢头,差役在夜里刚偷懒睡下,又被传唤,心想是谁那么不通情达理,正要进门,迎面撞见几个蒙面人。
牢头正待说话,知寨大人劝住,说道:“这几位大人都是京城来的刑捕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