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正如你所说,我们几个是师父生命的十分重要的一部分,可是一日之间,我不再是她最疼爱的哪个弟子了,而是一个已经很陌生人。龙冶师兄中了毒,差点就没命了,而俞师兄,直接被不明不白地剑杀了,朱师兄从血泊中被救回,只剩下半条命。为什么我竹溪弟子被伤城了这样?子容,你不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吗?”
“所以凶手必是要借此机会除掉蓝姨身边的得意弟子。而你大哥武功太高,不宜轻易向他动手,周菩音只是个没有什么头脑的姑娘,如今,就只剩武道春了。那么这个凶手必定是结彪的人。结彪,雷眼,芦花纪,他们虽说都已经与李常杰结盟了,但还是各打各的算的,这一点,你那夜挑战交阯大营后就已经知道了。所以结彪只会办好自己的事,那就是削弱竹溪剑派的力量。”
“我忽然在想,看来我们之前对魏夫人与芦花纪已然取得了联系的猜测是对的,这其间便是这个人在暗中作祟。可此人究竟是谁呢?”方悦叹道:“虽说各门各派都被芦花纪和结彪植入了内贼,但竹溪山这位却与寻常不同,别的除非在关键时刻是不会动手的,而此人,竟趁着混乱,做了这么多事情。我怀疑……他是在为结彪重回竹溪山,坐上掌门之位扫清障碍。”
冯雪凌听了,不寒而栗,细想之下,觉得确实如此。又道:“这几年来,师父对弟子们恩德有加,这个人怎么还会背叛我师父呢?如果不是被结彪收买了,那他就可能曾是结彪的弟子?或者结彪许了他莫大的好处。那会是谁呢?有如此本事的除了我哥哥冯霈冲,师姐周菩音,师兄龙冶和武道春外,实在难寻一人啊!”
方悦却道:“你总是很容易把自己遗忘了!在你护送江萼离开竹溪山之前,整个竹溪剑派,除了你师父道行深外,还有谁知道你冯雪凌是深藏不露的?所以,即使无名小卒,也不可忽视其存在,不是吗?哼哼!譬如你冯雪凌。”
冯雪凌惊道:“那就越发难找了,竹溪弟子千百个,若那人武功又高,比我还善藏,那岂不是……”方悦笑道:“他和你不一样,他总有熬不住的时候!”又道:“对了!是该叫元绛、绿翁带魏夫人和芦花姐妹来对付芦花纪的时候了!”冯雪凌起身道:“真要这么做吗?这可不是英雄好汉的行径!”方悦冷笑道:“你是要做英雄呢还是要救万千生命!”冯雪凌道:“好吧!可是,魏夫人已经不能再带出来了,我已经把她送离了竹溪山。”
“什么?你把他送哪里去了?”
“想知道?自己查。”
冯雪凌又叹了一声,望着那山崿间欲行不能行,欲落不能落的半边残破不堪的小玉轮,缓缓地跃楼飘去,直落在蓝叶姑的窗外。他轻轻举起了手,屏住浓重的呼吸,却还是叩不下门去。他再次举起手放在门边儿,却仍不能轻轻地叩下去。他还是叹了一声,回过了头,手指紧紧地缩合在怀中。他正准备离开,却听蓝叶姑在里面叫道:“既然来了,何不进屋?”
冯雪凌一听,推门而入,见蓝叶姑坐在簟上,眼圈仍然是红红的。
冯雪凌挥开白襟,双膝“咚”地撞在了地上,他却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蓝叶姑一眼。
蓝叶姑道:“雪凌啊雪凌!这么多年来,为师始终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儿一般看待,可是你……”
冯雪凌心头一阵酸痛,道:“弟子让师父失望,让师父伤心了,弟子对不住您!师父,雪凌不是个好徒弟,雪凌有罪!但求师父您保重身体,不要伤悲!”
蓝叶姑道:“你可曾想过今日啊!”
冯雪凌道:“怎会没有想过!雪凌常常想,想得雪凌经常寝食不安,坐卧无宁。我一直在想,这一天来临的时候,我该如何在风刀风剑下自处!又该如何面对师父和哥哥,我又该怎样度过那近乎荒唐的一刻。这一日,雪凌幻想了很多很多次,每次却都以凄惘结束。我甚至不愿意想起,不敢想起。”
蓝叶姑长叹道:“罢了!罢了!雪凌,你走吧!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蓝叶姑的弟子,我也不再是你冯雪凌的师父了。从此以后,你就不要再上竹溪山了!”
冯雪凌听此,泪水又扑簌簌地流了下来,高声道:“不!不师父,你永远是我的师父,我也永远是您的徒儿!纵使世人皆以雪凌为叛异,纵使薄名不存,但我永远是竹溪山的徒弟!从雪凌十岁那年被师叔带上竹溪山那一日便已是天定了,永远也不会改变。我可以从此不再使出竹溪六逸剑,但雪凌还叫您师父,纵口不言,心亦语。我也还会常上竹溪山的。师父!我求您不要赶绝徒儿!您对弟子岂止养育教授之恩,雪凌无父无母,这么多年来,你就像我的母亲那般慈爱。雪凌心中,也早就把您当成了母亲。您可以弃了雪凌不要,但此恩此情昊天罔极,雪凌怎敢不报!弟子求您了!”说着一头磕在了地上,磕得“嘣嘣”声直把那层层屋宇也似非得闪来闪去不可。
蓝叶姑叫道:“站起来!”冯雪凌停下磕头,缓缓站起,蓝叶姑见他额头已经磕出了血来,一时心疼不已,忙将一块帕子取来为他轻轻地把额上的血擦去,道:“你是孙衍竹大侠的徒弟,还得到周檐先生和卢一友先生等道学高人的悉心指点,又久听克勤大